唯有纪榛,是他青云大道上的始料未及。
在主厢房见到信笺,得知纪榛迟迟未归是前往福禄楼与蒋蕴玉会面之时,他不做旁想,只余下带走纪榛的强烈念头。
待马车停在楼前,才恍觉自己处事过急。
成事者之大忌。
沈雁清无声将“克己慎行”
四字在心中滚了无数次,坚定本念。
“少夫人好像出来了。”
沈雁清缓缓睁眼,越过车帘看着熙来攘往大门处出现的身影,微幽的烛火于黑瞳里耀动,点不燃一丝温意。
纪榛烂醉趴在纪决的背上,蒋蕴玉立于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纪榛绯红的脸。
“纪大人,蒋大人。”
突然出现的沈雁清让二人皆蹙了眉,一瞬无痕。
蒋蕴玉冷道:“纪决哥,我先行一步。”
离去前,他又深深望了纪榛一眼,这才翻身上马,消失在昏暗的街巷。
“府中下人言纪榛到此相聚,我来接他回府。”
沈雁清错开一步,“有劳纪大人。”
纪决稳当地背着纪榛,行至纪府的马车时略一凝,又继续前行,直至停在沈府的车前。
沈雁清伸出双臂,“把纪榛给我吧。”
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周遭的气息却陡然一寒。
纪决气质温润如玉,可究竟在朝堂摸爬滚打近十年,只一个眼神就能叫常人诚惶诚恐。
沈雁清优游自如与之对峙。
许久,纪决才背过身缓慢地将纪榛交到沈雁清的臂弯里。
沈雁清环抱着纪榛,笑道:“如此,我便先带他回家了。”
纪决目视着二人踩凳上马,沉声,“沈雁清。”
沈雁清抱着纪榛回身,垂眸看马下的纪决,月色如水,落在一高一低的二者衣发上。
“照顾好榛榛。”
“自然。”
帘起帘落,沈府的马车于夜色中远去。
纪决抬头往青天,皎月被乌云掩去,风云忽变。
—
纪榛如同稚子被抱坐在沈雁清腿上熟睡。
沈雁清双手环着细韧的腰,感受趴在自己颈侧的纪榛呼洒的腾腾气息,温热的、轻缓的,带着一点醉人的酒气。
纪榛跪坐于沈雁清的腿上,二人的胸膛严丝合缝地贴着,依稀能感知到藏在衣料与皮肉之下的有力心跳。
马车颠了下,纪榛的脑袋磕碰到肩颈,闷哼了声。
沈雁清轻声说:“裕和,慢些行。”
又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面颊,纪榛白腻的肌理里透出胭脂一般的红晕,因为枕在他肩上,水润饱满的唇被挤压得微微变了形,更显得纯稚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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