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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山听见自己问:“外公,肖重云怎么办?”
含混不清的嗓音里带了一丝愉悦:“那对母子,一个都逃不掉。
只要他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张文山并没有按照外公的要求,立刻找借口回南洋,助张义蛟一臂之力。
他知道,这盘棋中自己是最关键的那枚棋子,和最有利的内应,如果他不在,就算外公能够在肖家布下奇兵,设计杀掉肖重云的母亲李浅浅,也丝毫不能动摇这个庞大的家族。
毕竟继母虽然目前是父亲心中挚爱,但并不掌权。
张义蛟只是在搅乱局面,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在乱局中名正言顺掌权的人——也就是张文山本人。
就这么推诿僵持了几日,没想到张义蛟竟然称病,拿亲情血脉做逼迫,逼他回去。
廖秘书虽然跟在身边多年,毕竟是张家的人,私下有没有和张义蛟通风报信,如何通风报信,他都不清楚。
然而既然要外公的扶持,自然要收下他布在身边的棋子。
刚才的怒火,便是专门做出来给他看的。
这些内幕纠葛,张文山心里清楚,是断然不能向肖重云解释,更不能让他离开法国,回长岛。
那里是一场没有开始的战争,和一个不搅自乱的局。
于是他给发了一条信息,说最近有事,不能赴约。
然而肖重云没有回复他。
张文山想过肖重云会失望,会变卦,但是没有想到,会收到弟弟的家书。
信是贴了邮票寄过来的,漂洋过海花了不少时间,等到手上时,已经是数九寒冬了。
张文山几乎是怀着惊喜拆开信封,信里却一个字也没有提到他想看的东西。
那就是一封平常的家书,写写人情冷暖,学校逸事,仿佛之前的暧昧不复存在,关系又回到了兄弟友爱之间。
张文山一行一行地读下去,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明明肖重云的文字轻快愉悦,他读起来却像刀子,一刀一刀往心上片。
读到最后一行,突然话锋一转: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那一刻就像从地狱到了天堂。
归,当然要归。
但是此刻他与肖重云,谁也不能归。
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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