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树零星飘落几朵明灿小花儿,树下摆着一张矮木几,繁复艳丽到迷人眼的裙裳裹着美妇玲珑身躯。
崔玥在煎茶。
长发被一支梨木簪子挽起,举手投足正儿八经的士族做派,矜持优雅,含笑间骨子里透着清凌凌的冷,高傲而不逢迎。
桃鸢驻足三步之外定睛看了好一会,看到眼睛发热发涩,敛袖俯身:“阿娘。”
“回来了?”
“嗯。”
“他打你了?”
桃鸢神情略不自在,盯着阿娘纤白指节:“还好,没多疼。”
“没多疼?”
崔玥失笑:“离那么远做甚?坐过来,阿娘仔细看看你。”
“是。”
母女隔着几案对坐,桃鸢坐姿端正,端得太厉害,崔玥瞧上一眼又笑了:“你可知错?”
同样的话桃禛问过,她回答“不知”
,惹来一记戒尺。
爹是爹,娘是娘,当着亲娘的面桃鸢淡然回道:“知道。
他打我是气我轻信于人在外遭算计。
我是桃鸢之前首先是桃家嫡长女,是结两姓之好的最佳筹码。
我失身于人,给桃家名声抹黑,坏了他的图谋。”
“说得头头是道,既然知道,为何不说?”
“懒得说。”
崔玥轻嗔:“你这是找打。”
桃鸢快速看她一眼:“说与不说都要挨打。”
“……”
正堂发生的事瞒不过崔玥耳目,亲耳听女儿说“失身于人”
,她收敛眉梢温和,音色乍冷:“桃筝敢害你,为何要让她活着回来?”
风擦过这对母女香肩,桃鸢无可无不可道:“是想掐死,被寒蝉拦了下来,再者妙姨娘的人盯得紧,不好下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话骂的自然不是桃鸢,桃鸢跽坐在那不吱声。
崔玥年轻时就不爱多话,结果生的女儿比她还沉默寡言,她细细打量女儿眼角眉梢长开的风韵,问:“给谁了?”
这话如一把刀挑开那夜的风雨,细碎热烈的吻恍惚再次落下来,桃鸢失神盯着空中迎风簌簌的桂花,良久,慢启朱唇:“一个无辜的过路人。”
过路人?
固然不信这说辞崔玥也没执着刨根问底。
在亲娘这喝了半盏茶,桃鸢被赶出焚琴院。
“大小姐?”
寒蝉一脸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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