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问:“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应该是给登山客休息和欣赏景色的。”
陆听寒打量亭子,“以前,有的人拿‘登山’当喜好。”
“好吧。”
时渊走近,试图从那半截废墟中想象出亭子原本的模样,“……诶,那是什么?”
在亭子的西南角有一处高耸石壁,石壁与亭子相连的部分被墙围起来了。
如今墙塌得只剩碎石,中间的小建筑还在。
它在石壁中的凹陷处……又或者说,它就是从石壁中凿出来的。
它外形像个小阁,浮雕花纹磨损得厉害,有底座与立起的龛。
陆听寒审度了几秒,回答:“是个神龛。”
“神龛?”
这是个很陌生的词,时渊念了几次,问到,“神龛是做什么的?”
“供奉神灵用的。
我跟你说过一些人是有信仰的。”
“嗯,我记得。”
时渊仔细端详神龛,“那这个神龛在拜什么神?”
“看不出了。”
陆听寒说,“在龛中间应当摆上神仙的塑像,现在塑像没了,没人知道这里供奉过谁。”
他顿了一下,“说不定是这里的山神。”
时渊又问:“真的有山神吗?”
陆听寒笑了:“时渊,我不知道。”
“好吧。”
时渊盯了神龛一会儿,“如果真的有山神,那已经很多年没人来看祂了呀。”
他想了一下,把手中所有的花放进了神龛里。
那神龛破败,几近坍塌,就连曾经寄宿于此的神灵都不在了。
当鲜花盛入其中,它却如枯树逢春朽木生花,霎时生机勃勃。
一阵风自远方吹来,似是群山呢喃。
亭子能坐的地方塌了,两人在神龛前席地而坐,远眺山河。
跟随他们的怪物也来了,鸟兽群聚,安静地簇拥在时渊身边。
一只毛茸茸的红狐狸凑上前,壮着胆子,轻轻蹭了蹭时渊的手。
时渊把它抱了起来,摸摸它厚实又火热的皮毛,弯起眼睛笑了。
陆听寒偶然侧头,便看见诸多怪物围着时渊。
——就像那日在海中,天上地下,时渊是它们唯一需要仰视的存在。
时渊抱着红狐狸,雄鹿与狼趴伏在他旁边,蜻蜓和文鸟齐飞。
在他身后群山如黛,破败神龛开着漂亮的花,在清冽的风中摇。
陆听寒默不作声地看着。
他想起时渊告诉他,想去深渊之底不是为人类,而是为了怪物。
陆听寒并非信神者,自然不懂山神如何。
但见到此情此景,他想,在这个残酷峥嵘的世界上若真有神灵……
那应当就是这样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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