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两三排建筑,带着花园,游泳池,背后是一片很大的高尔夫球场,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个秘密庄园。
货车的厢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壮硕魁梧的男人走进门,示意他往外走。
肖重云打了肌肉松弛针,又几乎没有饮食,只走了两步便跪在草地上。
男人嘁了一声,手臂穿过膝弯,把他打横抱起来,一路走进别墅的主楼。
那个人推开一扇门,把他放在地板上,便关门离开了。
干净整洁的卧室,靠窗放着一张黄花梨木书桌,上面有几本诗集。
衣柜半开着,露出熨烫整齐的西服和衬衫。
衣柜旁摆着一个衣帽架,上面挂了一顶卡其色的宽檐帽,出门遮太阳用的。
地板刚刚打了腊,光可鉴人。
床上放着什么东西,肖重云觉得很眼熟,想去拿。
他真的,被抽干了一丝一毫的力气,只能靠手肘撑地的力量,一点一点爬过去,直到摸到柔软的白床单上棕色的信封。
肖重云把信封里的东西抽出来,是一份被撕成碎片的“放弃遗产继承权声明书”
。
声明书上注明了,他主动放弃继承某处,某处与某处的公司产权以及房屋物权,末尾有他自己的签字,就在不久之前。
混沌的意识忽然清醒过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这就是他的房间。
虽然那个房间早已在大火中烧毁了,可是这就是他的房间,他的书桌,原样摆放的衣帽架和以前常看的书。
在衣帽架与墙之间,有一个遮挡的空间,放着一把高背椅。
有人坐在椅子上,冷笑:“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弟弟。
一纸放弃遗产继承声明,就想撇清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张文山靠着椅背,满身酒气,脚边放着一只开了口的酒瓶子。
他的衬衫有些皱,额发一缕一缕垂下来,好像在这里坐了很久,专程等他。
他站起来时有些晃,踢倒了红酒瓶。
玻璃瓶哐当倒在地上,半瓶红酒流到地板上。
张文山跨过破碎的玻璃和四下横流的液体,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
肖重云背倚着床,没有什么力气,他伸手捏住面前青年精致脆弱的下巴,轻言低语:“也未免太小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