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医务室里,大师正指挥着一批医护人员给那些被蜮射中的人治疗。
其实这所谓的治疗极为原始,但也最为简单直接——把被生疮的部位剜掉。
因为生活条件的限制再加上野外山林较为危险,而在这里避难的人们大多数都来自于市区,一部分宅惯了或者坐惯办公室的人在这里,几乎每天都会因为不注意而受点小伤,所以基地医务室的酒精、双氧水等消毒用的东西几天前就全部用完了,这两天只得回归旧社会,用火烤消毒器具。
大师在一旁两手拿着符纸一抖,就变成了两捧明亮的火焰,他将火拈在指尖让那些医护拿着器具过来消毒。
一旁的床和担架上一溜排躺着一群哼哼唧唧的人,裤腿卷得老高,露出膝盖以下的小腿,那上面满是疥疮,看得人直反胃。
大师当然不会自找不痛快地去看那些腿,他正有怔愣地盯着自己指尖的火焰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站在他身边的石头连叫了两声“师父”
他都没有注意。
就在石头冒着被揍的危险,打算直接拍他家师父尊贵的头时,大师突然“啊”
地叫了一声,猛地一拍自己的头,原本有些茫然的神色瞬间变成了恍然大悟:“老夫知道了!
灯不一样!”
石头收回即将落到师父脑袋上的爪子,默默望天:“………………”
完全听不懂师父在说啥。
兴奋中的大师猛然转过脸,从斜挎着的黄布包里掏出那个住着石榴的布兜,对石头道:“为师离开一会儿,布兜给你,采点赤鱬草,连根挖,捣成泥之后用灵泉水调了糊上去。
记住!
多加点水!
别把赤鱬草挖光,为师就剩就那么几株了!”
大师一脸痛心疾首地交代完,从布兜里掏出还在打盹儿的石榴,匆匆朝门外走。
刚迈了两步又回过头瞪着石头道:“对了,刚才为师沉思的时候你抬手是想做什么?恩?不要以为为师脑袋顶上没长眼睛就不知道!
待为师解决了那帮孽障再来跟你细细算账,为师的头岂是你能拍的?!
哼,拍坏了天灵盖可是欺师灭祖!”
石头面无表情道:“………………您、您天灵盖比后山那块磨剑的灵石还、还硬。”
我手碎了您脑袋都不能有事=_=
大师高傲地扬起他那比灵石还硬的头颅,冷冷地一甩袖子,带着石榴离开了屋子。
而基地东面那栋楼最边上的屋子里,叶昭被突然袭来的阴寒之气弄得愣了一下。
夏之铭倒没那么敏锐的感觉,他搓了搓被烫到的手指,摁灭只剩屁股的烟头,从烟盒中又抽了根烟出来。
他这两天的烟瘾有些大,尤其到了晚上,基本上烟不离手。
他把烟叼在唇间,拇指“咔哒”
一声拨了下打火机,一簇细长的火焰燃起,在他微笼的掌中轻轻颤着。
含着烟凑过去,他刚打算吸一口,就感觉侧面一股让人忍不住泛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阴气猛地袭来,隐隐还带着血液和腐败的腥臭味。
“趴下!”
在屋内灯光映照下,唯独叶昭能勉强捕捉到那群自窗外的黑暗中疾扑而来的暗赤色大鸟的身影,他“霍”
地起身,一把拉过对面的几人,整个扑在地上,速度居然出奇地快,简直像是一阵疾风瞬间刮过,卷着夏之铭他们四人将他们掀倒在地一样。
扑进来的鬼车没能刹住,从他们上空堪堪滑过,冲到了阳台外,急速盘旋一圈再度扑了进来。
夏之铭倒在地上的时候,手被撞了一下,原本已经合上的打火机盖子在他拇指无意识的按压下再次打开,跃出一簇细长的火焰,中心淡蓝,外围明黄。
那群鬼车中飞得最低的那只眼见着就要整个覆上来不及躲开的几人,却突然尖利地惊叫了一声,声音因为过度凄厉甚至显得有些嘶哑。
其他几只也不知因为什么突然转了方向,斜着身子让开那只鬼车,纷纷厉声叫着疾掠出去。
就在叶昭他们还没从极盛的阴寒之气逼近所带来的窒息感中缓过来,甚至除了叶昭外的几人连鬼车在哪儿都不知道,只是茫然中觉得心惊胆战时,那只眼看着要贴上他们的鬼车因为速度太快来不及改变方向,直直从夏之铭手中那簇细长的火焰上飞过,明亮的火舌舔过它的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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