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李充、李玄还是李京,他们都死了。”
李言长久无言,半晌笑了起来,笑声近乎歇斯底里,直笑得喘不上气。
一直遮着双眼的手却不肯放下,指缝间有泪水沿着手背蜿蜒而下,顺着手腕,隐没在广袖里。
谢别无声地松了一口气,只作未见,转头对同样松了口气的乐意说:“拿安神丹和苏合香丸来。”
乐意侍奉李言吃药的时候,谢别拂衣起身,向殿角走过去。
李澜已经哭得满面泪痕,谢别在他面前蹲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乐然见状,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手。
李澜当即就要冲过去找他父皇,却被谢别按住了。
并不比他父皇更有力的一双同样细瘦苍白的腕子按在肩上,李澜已经被他父皇方才的反应吓坏了,哭着小声叫道:“谢丞相,父皇,父皇他……”
他想要挣开,谢别却更用力地按着他,往日温柔得群莺乱飞杂树生花的那双眼睛里尚有风雪的残痕,但声音已经柔和了下来。
“六哥儿。”
谢别轻声叫道:“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情。”
李澜被这个一贯温柔的谢丞相的柔声细语吓得不敢说话,他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觉得怕,但直觉叫他连哭闹都不敢,憋得太过了,不免打了个哭嗝。
“六哥儿,你听好了。
如果,如果你父亲不是皇帝,你不是皇子,而我不是你们的臣子。”
谢别的语调仍旧温柔,语速不快不慢,他甚至放开了李澜,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打开,拈了一颗梅子糖在手里。
李澜又打了个哭嗝,双眼只望着他父皇,竟是没有去拿他最喜欢的糖。
谢别把那颗梅子糖递到小皇子的唇边,低声叹气:“这三条但凡有一条是了,我今日少不得要替你爹打你一个耳光。”
“把糖吃了,不许哭了。
你父皇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没有下次。”
第五十六章
皇帝以前犯病也不是一回两回,只要把人安抚下来事情就会好办得多。
药都是时刻备着的,黎平亲自定的方子,谢别吩咐的也精准,苏合香丸开窍通气,可免得皇帝心智蒙昧痰迷心窍,而安神丹则是纯粹的安神养心——好叫皇帝能睡过去。
李言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有些茫然地坐起身来,不怎么想的起来先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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