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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我不动声色挽了贺兰栖真的臂膀,朝宇文昭则薄凉一笑,“言尽于此,师弟你慢慢斟酌…… 是打算与杨家为敌、成就韶王的野心,或是助师姐一臂之力、成就宇文家族的声誉,仅一念之间。”
他深沉的黑眸有了一闪而逝的厌恶,“颜招娣,你变了。”
“你不也变了么?”
随口反问,笼罩在他咄咄逼人的寒冽眸光之下,我几尽叹息道,“若想好答复……明日戌时,松山一聚。”
红与黑,罪与罚(3)
从皇宫出来,信步走在丰泽长街,花酒脂粉香息仍弥漫在这幽幽巷道。
寻花觅柳之店,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而那些举止招摇的媚影,轻轻挪着莲花碎步,莺声细语些什么,一点一点蚕食街边过客的心魂,盼君一回顾。
惟独,贺兰栖真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曲折逶迤的长街,彷佛在今夜蓦地缩短,而遥不可及的深宅大院,亦不期然出现在眼前。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心不在焉的贺兰栖真,我拉了拉他的袖缘,淡淡提醒,“到了。”
“嗯?”
他步履不停,似在深思。
我略略提高音量,“怀王府,到了。”
匆匆前行的脚步倏然顿住,贺兰栖真扭回头。
认真地看着我,他轻轻问出一句,“你打算一个人……见他?”
不同于以往的平淡语调,尔今,我微微听出一丝情绪波动,隐约含了不舍。
笑着颔首,我欲转身迈步走上石阶,手腕被却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虽力量不大,坚定地止住我的步伐。
“月儿,早去早回。”
他浑厚的声音略显沙哑,却透露出安慰人心的安全感,“我在这儿,静候。”
动了动唇,我想回应他几句,最终还是极其简单的开了口,“好。”
俊逸面容的神情不再有任何迟疑,贺兰栖真以指拂去我眉角的碎发,浅浅一笑,“怀王并非你的师弟,有什么话,好好说……去罢。”
话音刚落,他轻轻放开我。
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我回过身凝视着府邸门匾‘敕造怀王府’五个朱漆大字,极其镇定地踏上石阶,一步一步走上前。
以指叩门,我重重敲击几次。
咯吱一声,大门被缓缓推开,而探出脑袋的,是一位睡眼惺忪仆童。
“小哥,有劳你通传怀王殿下,远亲颜招娣有事造访。”
弯着笑,我徐徐倾诉,“我是已故怀王妃的……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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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了一口王府婢女送来的碧螺春,我翘着二郎腿坐在议事厅,歪了脑袋欣赏墙壁上挂有的一幅刺绣图——鹊桥仙。
啧啧叹,还以为平原君没了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的排风姨妹,从今往后的日子必捶胸顿足懊丧不已……岂料,拥新一任美人入怀的准新郎倌,私生活仍旧惬意,颇富情调~~
所以说,男人不可信。
别以为厅外一声急过一声的仓促步履暗示了失而复得的快乐,别以为火烧火燎踹门而入的嘈杂声响代表了喜上眉梢的振奋……男人么,都怕女人死缠烂打,但喜欢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没得手的女人。
不急不慢放下茶盅,我优雅站起身,朝愈发激越的脚步躬身福礼,“见过怀……”
话,尚未道完整,自己已落入一个坚实的臂弯、一个亲昵的男性怀抱。
他紧紧地拥着我,没有任何言语诉说地抱着我,像怀抱着一个随时可能烟消云散的灵魂,却执著地想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赋予最安全的体温,不再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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