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蠢东西!”
彷佛误解了什么事实,拓跋信陵火冒三丈得骂出口,其语言之粗鲁彪悍令我闻所未闻,“吕雉二十八岁的时候,单独被楚霸王项羽扣为人质,没男人亦没儿子;武则天二十七岁的时候,仍在感业寺出家为尼,没容貌没男人还没头发!
你年岁不足十九,有野男人有野种还拥有三千青丝,哭什么哭?!
再敢一哭二闹寻死觅活试试?本王立刻毁了你的左脸!”
我险些没被他的粗鄙言语哽得岔气,“你、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
蛮横打断我,拓跋信陵咬牙切齿的警告,“再哭丧试试?我不仅仅有能力让怀王五弟为你暖坟暖墓,还有本事废了他的子孙根,让他后半辈子为你恪守孝道,无法再与其他女子行.房。”
“你疯了不成?”
我瞪圆大眼,“怀王即将迎娶温如意温大小姐,你废了他,蒙受损失的女子又不是我。”
“那就改废贺兰栖真的子孙根!”
他话锋蓦转,调子一如方才的愠恼,“徒弟死了,师父继续守活寡。”
“你真是疯了。”
没被熊熊大火烧死,没被坍塌的内阁砸死,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倘若慧太妃得知贺兰栖真出了意外,她定不饶你。”
“那……那本王就只废宇文昭则的子孙根!”
执意威胁,丘陵君语音语调出现了罕见的中气不足,却仍霸气有余,“不但毁了他下半身幸福,还拿去喂巷尾流浪狗。”
听出了拓跋信陵警告话语里暗含的讽刺揶揄,我没好气地瞪他,一览无遗他刚毅面颊上倏然绽放的狡黠笑靥。
看着我四年黯淡光阴所成就的憎恨形象,我无奈苦笑,“韶王,你何必死缠着我不放……”
“我知道你不愿亏欠我,可我同样不想有愧于你。”
他再度朝我探长了手臂,低沉的声线字字铿锵有力,“如果你一心寻死,倒不如把自己打扮得明媚动人、再恢复‘颜招娣’的身份风风光光去死,而非像现在这般蓬头垢面,带着满腹冤屈傻傻等死!
任何一个枉死在廷尉司里的犯妇,不论她生前为人正直清白,抑或恶行累累,结局不外乎被狱卒剥光衣物、草席一裹扔进西郊的乱葬岗!
你愿意裸葬,我还舍不得见你肚里的孩儿著凉。”
我呸,最后一句是什么话?!
“杨排风,我知道你有许多放不下的仇恨……想想为贺兰芮之立下的重誓,想想肚子里尚未出世的骨肉,你真舍得死?倘若我告诉你,你的脸是仅仅被发簪所伤,伤口细小狭短,只要以芥草熬成的浓汁配以新摘的龙骨花瓣敷贴在脸上,不出半个月,必能淡褪疤痕且恢复往昔的柔嫩触感……”
“真的?!”
或许是拓跋信陵言辞坦诚得让我听不出任何虚伪,又或许是女人天性对于外在容貌的在乎,令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打断他,“我脸上的伤,不严重?”
“我看得清清楚楚,并不严重。”
他声音不大,语调却是从未有过的肯定,“小丫头,你自己想好,是选择人情债二者互相抵消,还是坚决不从,执意被浓烟呛死?继而被如.狼似虎的狱卒们剥得一干二净?我实话告诉你,奸.尸这档子事,时常在西郊发生。”
我呸呸,最后一句是什么狗屁话?!
思忖犹豫着,难免有些忐忑后怕。
良久,我咽了咽干渴的喉,不确定问,“为什么……你竟然认定自己有愧于我?”
他愣住,显然没预料我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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