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厨师挠着头,满脸惊讶之色:“咱们基地有年纪大点的老阿婆在吗?我怎么没见过。”
我见了,还是穿寿衣的,我是心理素质好,你见了可能也要穿寿衣了。
顾绒心道。
男厨师把菜篮子抱进食堂了。
顾绒想起他后面的折叠木桌上还有碗吃完的面碗没收进去,转身刚要叫男厨师帮帮忙连碗一块带走,他实在不敢进食堂。
谁知一转头顾绒却看到一对熟悉的金童玉女纸人正躲在桌下,其中的玉女手还不知何时偷偷摸进了他的口袋,见他回头,玉女便停下动作,和金童齐齐抬头用黑豆眼盯着他。
一人两鬼沉默对视。
最后是貌似在干扒.手坏事的玉女先开口出声的:“小哥哥,阿婆让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我请你吃……呀!”
她不说话还好,那一说话隶属鬼娃,阴森空灵的腔调就叫顾绒浑身鸡皮疙瘩狂冒,连头皮都是蹿麻的,更别提玉女最后那声仿若痛呼的诡异尖叫。
不过这样一来,顾绒倒想起了他口袋里还揣着沈秋戟给他的护身符,玉女大概是碰到了护身符。
所以等玉女将手从顾绒口袋里伸出来时,她半截胳膊已经烧没了,袖口处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黑豆眼变成了要哭的泪眼,委屈巴巴地瞧着顾绒。
顾绒比她更委屈,甚至红着眼睛比玉女更先一步飙出泪花了,撑着两条打颤的腿连滚带爬往院场跑。
玉女伸着断手喊他,活像要来找顾绒索命算账:“小哥哥你别跑呀……”
金童也伸出手来想拉他的领子。
顾绒见状跑得更快了,但他实在脚软,没走两步就一个不稳,屁.股着地跌坐在地上,然后“蹬蹬蹬”
地掉下台阶,揪住他领子的金童虽然有人样,可身体始终是纸糊的,轻飘飘被顾绒带着一块跌下楼梯,连声音都随着顾绒跌下楼梯的动作被甩成一段段的:“你跑得太快啦……啊!
啊!
啊啊啊——”
它们似乎惧怕阳光,顾绒之前又一直浴在阳光底下,所以它们刚刚才躲在木桌底下避阳,现在顾绒带着金童滚到了阳光底,等顾绒停在台阶最下面终于不再跌了时,金童就哭喊惨叫着“阿婆呜呜呜”
然后屁滚尿流用比顾绒更狼狈的姿势赶紧往阴凉处蹿,和玉女一起躲在阴处不敢过来。
顾绒都顾不上跌疼的屁股了,更不敢回头瞧它们两个,站起来就赶紧往阳光更足的地方溜。
他口袋里的东西因为剧烈的跑步动作掉了出来,落在灰色地砖粉粉的几粒很是显眼,顾绒慢下动作正要细看,却“哐——”
地撞进一个人怀里。
那人穿着黑色的外套,身上只有洗衣粉的柠檬干净味道,他双手抱住顾绒的肩,语气里难以藏住的焦急和担忧:“顾绒你没事吧?”
哦,这是沈秋戟的声音。
顾绒听出来了。
不过他此刻靠在沈秋戟怀里,思维却发散了下,在想沈秋戟现在身上怎么不是力士沐浴露樱花味的香气了?再后来又记起基地宿舍这边只有舒肤佳香皂可以洗澡,没有沐浴露,所以沈秋戟不香了。
顾绒站稳后抹抹脸上被吓出的生理泪水,他倒是没想哭,但是奈何眼睛管不住,回答沈秋戟说:“我没事,诶,你怎么就回来了?路笑雩他们呢?”
沈秋戟见青年双目通红,雪腮旁都是涟涟的泪,根本不信顾绒的话,捧着他的脸皱眉道:“你没事哭成这样?还一副逃命的样子?”
“我又见鬼了啊。”
顾绒和他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被吓了就容易哭,实际上我不是很想哭的……”
“你又见鬼了?!”
沈秋戟拔高声音,像是比顾绒还要惊愕,还带着些仿佛从此就要再也见不到顾绒的绝望,声音沙哑道,“那、那你要退学了吗?”
“要不你请一段时间假吧,你这情况特殊,我带你回我家找我七叔帮你……”
“我不退。”
顾绒纳闷,他又没死,沈秋戟在绝望什么?但等他听了沈秋戟后面那句话也无暇去理会沈秋戟的绝望了,抓着他的手臂迫不及待地答应,“找你七叔?找他帮我看看我的命格吗?好啊好啊。”
“嗯?”
但是沈秋戟却和他各说各的,“你不是说你再见鬼就要退学了吗?怎么又不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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