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是明无应的人。
不过假使他们相邀,谢苏也是不会去的。
外界喧嚣似乎完全影响不到他,谢苏每日甚至还能抽出时间去藏书阁待一会儿。
这里的万卷藏书,他不敢说都能倒背如流,三年下来,却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藏书阁建在极高处,从这里的窗口望去,学宫中到处都是仙门中人,远处溟海碧色波涛起伏,木兰长船静静泊在岸边。
学宫主事见谢苏这时还能来藏书阁安静看书,眼中颇有赞赏之意。
而谢苏在书架之间穿行,手指随着目光掠过,拿走的却都是关于天门阵的典籍。
学宫结业大考那日,日光清盛,山风和畅。
弟子们在校场边缘列队站好,说是大考,其实是习练表演的性质多些,在于展示三年教习所得。
学宫传承千年,这大考的规矩便也延续至今。
校场之下人头攒动,全是前来观看的仙门中人。
虽然大考场合庄严,数位主事又一力约束,但毕竟人多,那些交谈私语之声融在一起,也实在算不上安静。
高台之上,杨观与学宫的夫子、各仙门中的大能修士先后落座。
杨观似乎心情甚好,听着其他仙门的恭维,春风满面。
杨观身为学宫祭酒,这结业大考,照例是由他主持,片刻之后,场下稍静,他便起身说话,那声音经过术法放大,在学宫各处都能听到。
贺兰月等得百无聊赖,微微侧过身子,对谢苏轻声说道:“这大考什么破规矩,人间有些街市上耍猴戏的你看过吗,也就和我们现在差不多了。”
半晌不见谢苏答话,贺兰月转脸看去,见谢苏目光遥遥望向高台之上,杨观身边的那一个空位。
贺兰月问道:“你师尊不来么?”
谢苏收回目光,却没有说话。
校场之下,姚黄来得太晚,被挤到了人群之外,他抬头将目光投向校场,看到谢苏,不由一笑。
他本是花妖,自身气息与天地灵气甚为相合,捏个术法,大可无声无息地穿到人群最前面,却又想到自己身后的人,一张脸瞬间就苦了下来。
明无应就站在他身后,这位蓬莱之主不去坐那高台之上给他留好的位置,反而远远地站在人群背后,还把自己周身气息敛去了。
以他的修为,若是有心隐藏,天下间恐怕没有人能识破。
姚黄只是不明白,明无应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的……别扭。
明无应时常不在蓬莱,有时偶尔回来,姚黄也不一定能见到他,倒还不怎么觉得。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无应回到蓬莱,一连许多时日没有离开,倒是让姚黄觉得,他好像跟以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就拿这次谢苏的结业大考来说,明无应的种种举动,就让姚黄觉得很是奇怪。
就连谢苏也越来越让姚黄看不懂了。
蓬莱山中的许多事情都是姚黄操持,他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能来学宫看谢苏的机会不多。
也不知道是否学宫的课业太重,每次见到谢苏,虽然总是姚黄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时候居多,但他总觉得谢苏一贯的沉静之下,像是有了什么说不出来的变化。
这一对师徒都古怪非常,姚黄只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有时他想,难道是那一次谢苏下山,被明无应捉住,两人之间起了什么矛盾不成?
但他既没有胆子去问明无应,又甚少有机会见到谢苏,因此这设想也就终归只是一个设想罢了。
平日里事务繁多,但今日是谢苏从学宫结业的日子,在姚黄看来,明无应理应到场。
但他数日前就开始念叨这件事,明无应却好像是充耳不闻,险些惹得姚黄发了一场脾气,大怒道:“谢苏究竟是你的徒弟,还是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