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若大周一日无战事,他就要幽居府中静养。
一朝赋闲,尚坤不觉得失落,他有阿圆,所幸还有阿圆。
身边的人很明显情绪变得低沉,忆君不知道自己那件事做得不对,或许本来不是她的缘故而另有别因。
她在愁尚坤一直这么守着她,又压得她缓不过劲。
服过药后,含了一银勺枇杷蜜润喉,忆君的声音终于像个女孩儿,“郎君,晚上你回正屋去罢,免得被我闹得睡不好觉,养伤要紧。”
哄人!
这是赶走他,一个人自在消遥,尚坤将身子陷在胡床上,嫌明窗太剌眼,命侍女挑落纱帘遮阳,唇边挂着浅笑,闭目小憩,就是不开口应下。
一张俊脸隐在昏暗的光线中,睫毛微微抖动,手指轻敲胡床扶手,沉沉说道:“阿圆,下个月七夕给你办及笄,以后你就是这府里的人。”
莫明其妙!
他说得没头没脑,忆君只听出一件事,她要提前行及笄之礼。
早两个月晚两个月,都没什么差别。
至于身份,她更是不敢妄想太多,以前罗父在世时才混到一个下九品小吏,罗家又人丁不盛,只有三两家常年不走动的穷亲戚。
没钱没势,当初能攀上尚显那样的六品校尉,都让罗大婶自豪了一阵子,侯府、大长公主府那是罗家从来没有肖想过的人家。
想到这些,她心里又一阵烦燥,端起桌上的茶碗一干而尽,却呛到自己。
尚坤急走两步过来拍她的后背,大掌微微用力攥紧她的手,拉她面对着他,目光真挚:“阿圆,只要你信我。”
信他什么?忆君茫然点一下头,被那人拥进怀里,听他安排:“过两日跟我去见祖父和爹爹他们,有空多听阿苒细讲国公府里的事。”
他在施,她在受。
从来没有和一男子如此亲密接触,忆君却能分辨出尚坤平日搭在她身上的手不带丝毫男女情爱,唯有抚向她脸上的动作柔情似水,太不合常理!
说完,尚坤把怀里的人捞起一看,她滴溜着眼睛困惑不解,笑着刮一下阿圆的鼻子,“不用你出头,只须在那里坐着。”
这么说,她又是去当摆设。
不用出力干活最好,忆君微点头应下,头一回破天荒关心他,“郎君,你也该去休息,别误了养伤。”
尚坤黑了脸,当他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他是要走,正屋有许多的书信等着回复,派人去听探尚召阳的动向,也该是回来禀报的时辰。
陪着一只小病猫,他也变得懒洋洋,心里又觉得不该逼阿圆太紧。
耳边一声重重的冷哼,忆君被尚坤撇在胡床上,她只来及揉一下被磕痛的胳臂,半边身体遮上阴影。
一抬头,被身边去而复返的人吓到,她坐着,他立在一边,足足高出半个身子,低头盯着她,黑眸利如剑,居高临下俯视。
忆君心虚,躲闪开目光,尚坤表示没那么容易放过她,扳过她的脑袋用力在脸颊上狠亲一口,说是亲,更像是啃。
啃完,他逃也似的急步走出去,留下忆君觉得脸上像火烧到,火辣火辣的,心跳得飞快。
伸手摸向脸,那个恶人!
忆君气急败坏,糊得她半边脸全是口水,他八成不会亲吻。
阿苒带着一帮侍女们头垂得老低,胸膛轻轻震动,啥时候才能轮值换班出聆风院,再忍多半天的功夫肚子也该偷着笑破。
待到用晚饭,忆君对着尚坤吹胡子瞪眼,她的胆气被逼出来后再也收不回去,埋头慢吞吞用饭,生气尚坤冲她挤眉弄眼,他要是有尾巴早翘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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