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一半,突然噎住。
也对,是真断了。
于真意捧着半块西瓜,推开外面的大门。
炎热潮湿一齐扑来,空气中带着将要下暴雨的黏腻感,道路旁的绿植垂头零落。
于真意正巧和散步回来拿着相机的爷爷撞个正着。
前年奶奶去世了,爸爸于岳民就把爷爷接过来一起住。
于真意从小就怕爷爷,也不喜欢跟爷爷独处,倒不是爷爷对她不好,老人性格慈祥和蔼又爱笑。
但是是爷爷的眉毛太长,又粗又黑,脸部轮廓有棱有角,整个人透着凶相,而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于真意和这位老人家的相处实在称不上多,除了逢年过节的走亲戚,除此之外再无多的交集。
“爷爷。”
于真意叫了声,“我去给陈觉非送西瓜。”
爷爷笑着点点头。
于真意家住的这条巷子叫鸳鸯巷,新式石库门风格厚重浓烈,一条长而宽阔的巷子盘踞在这座城市的一角,石砖砌成的墙面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树叶和青灰色的苔痕。
自行车的铃声,树上的蝉鸣,一起回荡在石子路上。
有孩子骑着自行车经过,惊得一旁狗吠。
于真意加快步伐走出大门往左拐,走了几步走到陈觉非家门口,她刚要走个过场敲敲门,又想起现在里面这位可没法给她开门。
她娴熟地按下密码,咔哒一声,门开。
于真意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敲了敲陈觉非的房门。
敲了两声之后,没人应,连开门的动静都没有。
不可能没在里面啊。
“陈觉非?”
于真意又敲了敲。
还是没人应。
奇怪,瘸子还能跑出去?
她发现门没锁,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陈觉非的房间很大,大到于真意小时候常常抗议为什么陈觉非的房间都可以植树造林,自己的却像蜗居。
年初的时候他家重新装修了一下,浅蓝色的墙漆,上面挂满了各种相框,油画、水墨画、山水画等等都有,十副有十一副出自于真意之手。
北方山水画派风格鲜明,画技从拉胯到成熟。
那时于真意自己东西太多太杂,懒得收拾,却又不舍得丢掉,毕竟这可是于真意画技成长史。
她索性一股脑丢给陈觉非,美其名曰收藏名家名画,她倒是没想到陈觉非还真会裱起来。
对此陈觉非的回答是,他家也没这么多地方收藏垃圾。
哼,不收藏垃圾,但是特地把它裱起来。
于真意环顾了一周之后,视线落在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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