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真意觉得自己的意识恢复了一些,她机械地摇头,声音如游丝,然后撒谎:“没、没事了。”
她有些模糊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顾卓航、张恩仪、小喇叭花、薛理科、蒋英语、游泳馆的天花板......
然后,她看见坐在一边的陈觉非,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围在她身边,只是安静颓然地坐在那里,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白T也紧紧地贴着肌肤,衣摆上淌着水。
敞着腿,一只手轻轻捏着脚踝,黑发湿透了,蓬松感不再,而是耷拉在眉眼处,他敛着眉,点漆似的眸光紧紧地盯着她,眼眶红红,原本紧绷的脊背在看到她醒来的那一刻悄悄放松,他揉了揉脸,无声情绪肆意发酵着。
紧绷的情绪如决堤洪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之后再也无法填合。
于真意的眼前再一次被眼泪填满,她从顾卓航的怀里挣脱开,踉踉跄跄地跑向陈觉非,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陈觉非——”
她哽咽着叫他的名字。
少年胸膛宽阔,肌肤带着滚烫热意,于真意听见他胸膛之下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像密密电流顺着耳畔蔓延到全身。
无处可躲的气息。
陈觉非手足无措,他的手僵硬在空中,鼻息间是少女的乌发。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一点也不想放开。
“我,我以为我要死掉了......”
她声音破碎,肩膀一抽一抽的,“我的腿抽筋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真——”
他的声音同样晦涩,声线颤着。
“回家我就要去写遗书......谁知道我会不会突然哪天就死了......”
死亡的可怕之感,于真意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恐惧夹杂着无措,无穷无尽的后怕涌上来,充斥着大脑,使得她说话毫无逻辑,“我应该要先把遗书写好的......我们的那条小狗,你要帮我照顾好它......”
汹涌热烈的情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涌到胸口。
刚刚压下的酸涩又一次弥漫到喉间,陈觉非眼睛红红的,内心恐惧并不比她少,他竭力压下那些自己的情绪,轻抚着她的后背,扯出一个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息,又迫使语气中带上调笑意味:“难为我们真真还想着我了。”
张恩仪在旁边哭成泪人,她走过去拉了拉于真意的手,姐妹俩抱在一起痛哭。
她哭得比于真意还厉害,哭着哭着于真意开始反过来安慰她。
今天这一遭之后,于真意怕是未来一年都不敢下水了,即使游泳也不敢再踏入深水池一步。
于真意恢复得快,当其他人都还在后怕的时候,这个当事人已经活蹦乱跳到去安慰别人别再害怕了。
她和张恩仪在游泳馆门口买了杯柠檬茶,几人在公交车站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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