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郭烜还是回到了息烽集中营的牢房。
第二天,看守主动送来了纸和笔。
郭烜盘腿坐在地下,写了一份言辞恳切的《悔过书》和请求毛人凤接见的求见信,写好后交给了看守。
又是一天过去,天刚亮,郭烜被带出集中营,来到军统局本部。
院子里,毛人凤的一个秘书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几眼,说道:“我是毛先生的秘书,把手铐给他打开,人交给我,你们可以回去了。”
几名看守赶紧照办,而后离去。
那个郭烜不认识的秘书面无表情的直呼其名:“郭烜,毛先生正在参加电讯处的办公会议,你在这里等着。
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走动。
来人,你们两个看着他。”
穿着囚服的郭烜被晾在院子里示众。
郭烜去上海之前,是局本部电讯处的副处长,电讯处的办公会议?参加的人员,要么是他以前的同事,要么就是他以前的部下学生,这分明是有意羞辱。
可形势比人强,自己不低这个头,毛人凤没有台阶下,难道真的要老死在监狱里?
在院子里站了两个小时,到了午饭时间,许多人走出办公楼,看到这一幕,相熟的人只好装作看不见,纷纷避道而行。
不认识的人奇怪的议论着。
郭烜装作看不见、听不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毛人凤在电讯处七八名处长主任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郭烜上前几步,站在了毛人凤面前,行了个军礼:“毛先生,属下几日来深刻反省,方知罪不容赦。
感谢毛先生海量宽宏,今天能给属下一个当面请罪的机会。”
众人不愿意搅进这个尴尬的场面里,又不能走远,只好退后几步,默然旁观。
毛人凤冷笑道:“你何错之有?”
“毛先生一再严令上海站执行芒刺计划,无奈周站长受伤离职,属下才疏学浅,未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致使隐藏在局本部的卧底至今依然逍遥法外,导致枣宜会战一再发生恶性泄密,虽百死不足赎其罪。
还狂傲无状,擅自行动,不听号令。
返回重庆后,更是言语无状,冲撞长官。
这几日反省,深感汗颜,恳请毛先生网开一面,留属下一命,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郭烜主动把枣宜会战泄密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话里却有意摘清了周成斌的责任。
毛人凤长叹一声,摆手命令其他部下后退几步,这才说道:“郭烜,你有意抗命在先,虽成功救出周站长,但此风一开,以后谁还受节制?团体岂不大乱?军国大事,岂容你抱着侥幸心理赌运气?八十六号如果因此暴露,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可谓功不抵过;后又棋错一着,致使芒刺计划失败,未能查出局本部的卧底,后患无穷,两罪并罚,即使处决也不为过,念国难当头,人才难得,你又诚心悔过,以前也不无微劳,暂且放你一马,许你戴罪立功,从此以后,你务必严守军纪家法,如有再犯,定不轻饶!”
郭烜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答道:“谢毛先生宽宏大量,毛先生的教诲属下永不敢忘,日后决不敢再犯,必定兢兢业业,唯毛先生马首是瞻,将功补过,戴罪立功!”
毛人凤伸手拍了拍郭烜的肩膀,说道:“郭烜啊,我也不愿意这样,不过军法家法,律有明文,也是不得已。
来人那,带郭主任去换身衣服。
郭烜,晚上我设家宴给你接风。”
又转头对身后电讯处的几个处长主任扬声说道:“我这就算是请到了,诸位一起来替我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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