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果然思?虑深远。”
他的目中?迸射出光来,遥望北面的方向,喃喃道:
“假以时日,就能、就能……”
顾昔潮背着手,也眺望着天边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待他上马之时,一名羌族少女碎步朝巡视的队伍走来,没有说?话,眼睛却亮晶晶的,在顾昔潮的马前?递上了手里捧着的一件胡袍。
袍子叠得平平整整,袖边绣有红金色的卷草纹,一看便是?花了不?少心思?,精心织造的。
顾昔潮视若无?睹,扯动缰绳,调转马头,径直掠过了她?双手捧着的衣袍。
那少女愣在原地,低垂下头,又跑开了。
骆雄心中?叹气,轻声道:
“将军,你这袍子穿了这许多?年了……”
自他跟着将军起,就见他常年穿着这几身?旧衣,衣襟袖口都洗得发白,都一直没丢,哪里像个封疆大?吏的模样。
大?雪纷飞,顾昔潮独立在寒风里,神思?被风吹得恍惚。
好似听?到?很?久远的声音,从不?知何处来:
“我才不?给你绣呢,你、你去找栖竹姐姐,她?绣工比我好多?了。”
“李栖竹现下只能绣你二哥的衣裳了。”
少年轻哼一声,手握一把金刀在掌心一转,横在面前?,笑道,“若我此去北疆,能带回一株春山桃,明年开花你便照那花样子在我袖上描一朵,成不?成?”
“你真能带一株春山桃回来?”
“我应你的事,什么时候不?作数?”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绣得不?好,你可不?准说?我!”
后?来,他果真从北疆带回了一株春山桃,种在院子里,一年后?悉心照料才开了花。
于是?,他挑了一件最爱的天青色锦袍送去,等?啊等?,等?到?锦袍的袖口上,终于多?了一朵歪歪斜斜的桃花。
她?女工不?好,拆了绣,绣了拆,他明里笑话她?,暗地里收着那件绣花的锦袍舍不?得穿。
只是?,那株春山桃隔年便枯死了。
锦衣貂裘的贵公子一马一刀离开京都,只唯独带走了这件旧日里最喜的锦袍。
直至袍袖染尽了北疆风霜,褪色成了黯淡的黑。
顾昔潮手指抚过袖口那磨得几不?可见的桃花纹,垂下了眼。
他闭了闭眼,刻意地散去了回忆。
出了羌人安置的新村落,继续带人策马扬鞭,复又向北行了数里,来到?崤山北那一处沈家二哥的衣冠冢。
此地之前?的羌人遗骨,早已被入土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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