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冬天就喝这个药?”
他忍不住问,“我记得,腊月前后,你的旧伤都会反复。
这药管用吗?你还是不要逞强了,李晟的事可以过些时日……”
“放心,我的身体还没到那么差的地步。”
沈孟枝总算捱过了后劲,与此同时,药的效力也渐渐开始作用,令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希望这碗药能让我撑到春来,实在太苦了,我不想再喝一碗。”
“你不该答应楚晋的。”
齐钰道,“他要你留在书院的时候,你就应该拒绝。
也就不必为了一个下山的理由,走李晟的门路,折腾出这些波折来。”
沈孟枝缓缓道:“我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楚晋不会允许我插手这些事情。
我只有借李晟的手,才能顺理成章地接近他,留在他身边。”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御史府的百日宴上有我们要的东西。
只有通过李晟,我才能进入他的府邸。”
齐钰沉默片刻,道:“说的也是。”
“与你在这里耽搁太久了。”
沈孟枝站起身来,伸手去取外袍,“我该走了。”
齐钰却跟着他一起站起来:“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沈孟枝一愣:“你?”
“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是你的随从。”
齐钰道,“李晟是楚晋的死敌,你又跟楚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他神色满不在乎,只是“当随从”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怎么听怎么别扭。
昔日金枝玉叶的齐小公子,到哪不是众星捧月,挥一挥手就有成群的人争先恐后地想要做他的随从——那时候,他估计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
齐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布料,随即笑了:“正好,我这身衣服做你的随从也很合适。”
沈孟枝看他的眼神微微复杂,半晌,道:“那便走吧。”
李晟的临时宅邸并不算远,二人下了山去,刚刚走到门口,便见街道上忽然一阵喧嚷,一辆声势浩大的马车自路尽头格外煊赫地冲了出来,把人群撞得四散。
车上马夫的叫嚷声大得很,远远传到了二人耳中。
齐钰冷眼看着,道:“这又是大秦的哪位人物,这么招摇,威风大得很啊。”
沈孟枝瞥了一眼,因为人群遮挡,并没有看清马车的全貌。
他收回视线,紧接着扣了扣李府的门,说明了来意,立刻便有小厮领着他往内院走去。
李晟这处临时购置的宅子是胥方的一位富商留下的,里面雕梁画栋、青瓦飞檐,都用了燕陵独特的工艺。
被买下来后,这位御史大人就命工匠将其全部拆除,改成了如今毫无特色的样式。
“这李御史,当真是傲慢至极,他这宅邸可真是一点燕陵的痕迹也不留。”
齐钰暗自打量着这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宅子,“不过他的审美也不如何,原先这里还算能看得入眼,如今,可谓是十分难看。”
沈孟枝笑笑,低声道:“……我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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