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为头痛地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起来,带着往卧房走。
“嗯?”
柳弦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睡吧。”
梁戍道,“不必醒。”
柳弦安却稍微将头抬起来一些:“王爷看着像是心情不好。”
“累成这样,还能看出我心情好不好?”
梁戍一脚踹开房门,将人轻轻放在床上,“也不算心情差,就是在算将来得买多少锦缎绒毯,才能铺满整座骁王府,治你这捡一块地就能睡的毛病。”
柳弦安笑了一声,嘴里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便转身继续睡了,睡了将近十个时辰,直到彻底缓过乏气,才专门找到梁戍纠正,在骁王府里铺满毯子,那叫纵容惯着,铺满铁板才叫治病。
“那你是想要我惯着,还是想要治病?”
“惯着。”
多惯一点,惯到无法无天,正好梁戍也是这么想的。
他笑着将人拉进怀中,拇指轻轻帮着按揉太阳穴:“宋长生在服下你开的新药后,身体果然大有好转,不过他现在依然装得与先前无异,未叫旁人看出来。”
“那就可以施行下一步计划了。”
柳弦安伸了个懒腰,“浑身酸。”
“酸啊?”
梁戍道,“晚上我替你按按。”
但遭到了拒绝,因为骁王殿下的“按按”
,它并不是单纯地按,经常连摸带捏,没法说。
当天下午,柳弦安便力排众议,不顾其余大夫反对,用上了小厮送来的解毒药方。
宋长生也就顺理成章“死”
了一回。
柳弦安甚至根据他真正所中的毒,推出了死前该有什么症状,让宋长生依样照做,这下就算邪教的人正站在床边,恐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至于小厮,梁戍与高林倒都知道他十有八九……或者十成十已成弃子,但还是决定拿他钓钓鱼,安排护卫假扮成与白头顶的侍女,半夜三更去劫狱。
目前虽然大鱼没钓到,但好歹钓出了一座屋宅,一个屠夫,并不算亏本生意。
所有事的进展都在梁戍的预料中,唯一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就是城中百姓目前对柳弦安的医术颇有微词,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宋先生都被他治死了嘛!
可见传闻也不能全不相信,这位柳二公子,虽然长得好看极了,飘飘然像个仙子,但内里确实还是个不学无术的懒蛋纨绔。
柳弦安本人对此是很无所谓的,因为他大概能称得上是这世间最不在意虚名的人,见阿宁蹲在自己旁边,像是不大高兴,便用手中玉扇指着天,问他:“你看那朵云现在的颜色,它难道就是云真正的颜色吗?我看未必,天的颜色不是天真正的颜色,云的颜色也不是云真正的颜色,天与云的颜色,都是世人认为它们该有的颜色。”
滔滔不绝讲了老半天,把阿宁听得直瞌睡。
柳弦安的思绪却已经飞上九万里,感慨一声,欸,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宋长生的死讯,也传到了白福教的耳中。
乌蒙云悠受伤过重,虽有教主亲自诊治,又有一大群巫医祖宗一样伺候着,但此时依旧没法动,只能躺在床上,缠裹着厚厚的绷带问:“如此顺利?”
“是啊。”
乌蒙云乐坐在他的床边,“已经死了。”
乌蒙云悠道:“怪不得我看师父今晨心情极好,原来是你又立了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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