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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言重了,孙儿心中并无怨愤。”
陆砚面容平静,再次躬身深揖。
陆老夫人见他礼节挑不出错,话语又不逗趣,气闷在心里,便将手里的茶碗丢开道:“今日等乏了,明日再回吧!”
陆砚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应道:“是,那孙儿出去安排。”
说罢便退了出去。
陆老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人已经从自己面前离开,一股气发不出来,只能狠狠道:“我就知道他是个记仇的!却也不想想当年太子形势艰难,砥儿是国公府嫡长子,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现如今,他不是因为伴于圣上身边,在京中也是独一份的,反倒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不撒手,真正和他那个娘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夫人越说越来气,直接案上的茶具全部扫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陆砚布置完重新进来,就看道老夫人这一举动,他神色未动,道:“回祖母,孙儿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早膳之后便从别院出发。”
陆老夫人只觉刚刚自己的举动尴尬,却又见他置若罔闻的样子心烦不已,还想找茬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使女拉了拉袖子,止住了。
见这个从小就不和自己亲近的孙子越发英气逼人,与过世的老国公越发神似,不由闷闷然,挥挥手让他出去。
陆砚也不多话,他知道祖母不喜他,也不碍祖母的眼,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老夫人,三郎君已经大了,你以后可莫要再如此这般冷言冷语了。”
见陆砚走远,陆老夫人身边的何娘子使人将刚刚扫到地上的茶具收拾干净,又亲手奉了一盏茶给她,小心劝道:“我知晓三郎君与大郎君相比,不贴心,但眼见也是要娶亲的年纪了,您再这般,只怕祖孙越发离心了。”
陆老夫人接过茶盏,冷哼一声:“从未贴过心,又算的什么离心!
若不是砥儿上差不得空闲,我还不稀罕他来接我呢,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觉得气闷!”
何娘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老人总是偏心,大郎君三岁丧母,便被老夫人接到身边教养长大,自是比三郎君这个从小就在国公夫人身边长大的孙儿偏宠许多,只是老夫人总说当年皇后让大郎君入宫伴读环境凶险,作为国公府嫡长子的大郎君不能去,却不想当年只有七岁的三郎君,如此年幼在那样的环境中又该如何应对。
只是这些,她这个做下人的只能想想,却不能说,哪有下人指责主人的道理。
陆砚回到别院自己的住处,想了想对棋福道:“祖母今日不归,你一会儿亲自将陆家的马车送回去,顺便问问舒小娘子情况如何,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回府告知母亲,然后从府中带一辆车过来。”
棋福一边整理房间,一边不高兴的答了声:“是……郎君,要和夫人说吗?”
陆砚坐到案几前,翻开以前留在此处的书简,听到棋福的话,道:“不必,就说此处幽静,我想在此住一夜。”
母亲娘家家世不显,原也配不上国公府门第,只是司徒氏去世之后,定国公府一心想要摆脱后族姻亲的关系,又不想被先帝猜忌,便聘下了当时刚从乾州回京任职秘书少监秦家次女,虽是国公府上门求娶,但母亲嫁入国公府并不得祖母意,处处为难母亲,直到那年想让自己换大哥进宫伴读,母亲才借此从祖母手中拿回中馈,若让她知道祖母这样折腾,只怕又要一肚子气。
棋福也知其中意思,便不再多话,只是走时颇为不放心,抱怨道:“这别院中,丫鬟使女都不如府中精心,玉成又留在府中,小的这一走,郎君就是要个端水倒茶的人都没有!”
陆砚看了他一眼,“我有手脚,不会饿着渴着,你快去快回,不要耽搁。”
昭和帝听闻凌大人求见,皱了皱眉,问王德安:“他来何事?”
王德安轻声答:“奴婢也是刚刚得知,凌大人家的一双儿女在码头与舒相家的郎君、娘子不知为何起了争执,随后因为凌大娘子造成舒六娘子所坐马车突然惊马……”
“惊马?”
昭和帝手一顿,看向王德安:“舒家小娘子情况如何?”
王德安微微叹了口气:“据说至今昏迷未醒,舒相已经拿了自己的帖子请了太医前去为舒小娘子诊治。”
昭和帝沉默半响,沉声道:“你亲自去一趟舒家,带着王、吴两位御医一起。”
王德安立刻应诺,然后偷眼瞧了眼昭和帝,试探道:“那凌大人……”
“宣!”
吏部侍郎凌大人家的一双儿女因为争执造成舒相家的嫡孙女惊马昏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都,几乎所有人都想看这件事会如何解决,没想到凌大人很快就带着家眷前往舒府致歉,而舒府居然态度和善的将凌大人一家送出了门,并再三澄清这件事情只是意外,与凌大人的一双儿女无关,就在京中纷纷感念舒相家宽容大度之时,凌大人却将自己的一双儿女送到了京外的万云寺,让他们在寺中为依然昏迷的舒小娘子祈福,一时间京中人又觉得凌大人敢作敢当,实在是磊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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