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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第一排弩手箭尽退下,本该立刻上前补位的第二排弓弩手却纷纷惨呼着扑倒在地,夹在一万五千步兵和铁盾之间的一千名弓弩手中,突然有一个小队将冷箭铁弩,对准了自家人。
为了抵住奔马冲击铁盾,冀州军的人群如此密集,一时之间,箭雨四面而起,四向而发,同是一轮箭雨,没有人知道这箭来自何方,也没有人知道这轮箭雨会持续多久,白马义从纷纷落马的同时,冀州军的弓弩手也一批接一批地倒下。
无数哀嚎惨呼,惊叫,震动,一下子生生将麴义的弓弩手阵型撕裂,骚乱如潮水般,迅速在大军内部蔓延开来。
严纲反应极快,只这一缓,扯过身边一匹死了骑士的无主战马,翻身跃上,横槊于手,又一声令下,迅速齐结起被弩箭射懵了方向,渐渐散乱的骑兵。
“弓弩手后退,全部各归其位,步兵营听令,阻击骑兵……”
麴义也翻身上马,一连砍了数名惊惶乱窜,自乱阵脚的兵士,一边厉声喝斥。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情急之下,赶紧全力侧身一避。
一支利箭,凶猛地贴着他肩头飞掠而过,“噗”
地一声,扎入他身下的马臀之上。
战马吃痛,嘶鸣着猛然跳起来,险些将麴义直掀跌下马去。
就在这一刻,一道人影从混乱的弓弩手中飞掠出来,正好在一个肩胛骨中箭而翻落马背的骑士身上一托,接过那骑士致死紧握在手里的长枪,手腕一抖。
枪尖在空中划出一圈漂亮的枪花,带起血花盏盏,然后在地上一点,高大挺拔的人影借力腾身而起,一个翻身,跃上又一匹无主战马。
缰绳收提之间,战马转身,人立而起,马上回身,枪头调转,利落的一招回马枪,正刺在好不容易从那一记冷箭中稳住身形的麴义肩头。
麴义身形身不由己地被长枪挑翻,滚落马背。
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他反应迅速,怒吼一声,抱膝就地一滚,顺势从地上拾起一柄马刀,手腕一转,反削向马腿。
然而,上扬的刀锋刚刚抬起几寸,眼前突地一花,白马已然冲出数步。
前有白马义从渐渐恢复队形,又有不知多少人莫名的混在自己队伍中胡乱砍杀,而那一万五千步兵却被远远隔在弓弩手之后,等到溃不成军的弓弩手终于散开一条路来,步兵得以压上时,千名弩手只残余不到十之三四。
严纲砍倒数名敌兵,看向那个瞬间将麴义精心布下的死局扯个粉碎的男子。
白马银枪,悍然绝勇,一杆长枪如蛟龙出海,银光闪动间,矫若闪电在手,马前无一合之将,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虽然还穿着袁绍的兵士皮甲,但那一股有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却令他莫名的感到熟悉,仿佛这白马银枪,天生就是属于他的一般。
心念一动,忽然又想到那个战前听到的传言。
常山赵子龙!
步兵方阵如海潮山颓,虽缓慢,却势不可挡。
此时若是转身而走,以骑兵之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而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全军锐气,却要尽数抹杀得干净了。
三千白马精骑,是骁锐,更是先锋,白马义从,有进无退。
严纲咬了咬牙,高喝一声:“杀!”
“杀!”
赵云银枪高举,所领的人马听到号令,纷纷扯下身上袁军的皮甲,和所有白马义从一起,喊杀如潮,掉头向步兵方阵策马冲锋。
百战悍勇的虎狼之师,向着刀山剑林,转眼间淹没在了数倍于己的敌阵洪流之中。
就在此时,西面遥遥尘头大起,大地震颤,喊杀之声如同相应相和,大队人马向冀州军方阵侧面狠狠撞来。
赵云长枪飞舞,趁着勒马转身之际,回头和严纲相视一眼,而严纲也恰在此时驻马,凝神往那处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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