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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欣止泪起身,道:“妹妹,今日之事,勿对人言。”
我依言点头,道:“可是姐姐要答应我,不可为此事再伤神。”
她握住我的手,轻声道:“我眼下做不到,只能任由自己的心去思念。
或许有一天,我会忘了他的。”
任由时光流逝,原本是最好的疗伤之法。
我无法估量曹先生在她心中已经重要到了何种地步,但事己至此,惟今之计,只愿她能渐渐淡忘。
遥望窗外,凝露为霜、月华如水,水阁外一片静寂。
次日,长安西郊外,曹先生的车驾渐行渐远,蕊欣犹自痴痴凝望。
我轻唤道:“姐姐,我们回家吧。”
她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我想去相国寺。”
我会意,点头道:“姐姐要为先生祈福么?愿佛祖能护佑先生一路平安,早日回返京都。”
京都城郊之外寺庙甚多,其中以地处临山之边,泗水之滨的大相国寺香火最盛。
只见山间树木葱茏郁青,路旁不知名的野花争奇斗艳,风景优美而自然天成,令人不禁心旷神怡。
我们进寺门后依次焚香礼拜,许愿祈福。
下山时,只见寺中西厢房后露出一大片桃花,鲜妍夺目、十分艳丽,映得半边天空绯红。
另有一湾清流在旁边潺潺而过,风吹起时,那桃花瓣便纷纷落入水中,随着流水漂然而去,瞬时不知所踪。
蕊欣触动心事,弯腰拾起一片残红,叹道:“人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便是这般!”
我说道:“落花既然有意随流水,何必在乎流水有情无情?”
话音未落,只听得不远处有男子的声音道:“人人皆怜落花多情,却不知流水之心亦同,却只因天然规律,上游下溯,身不由己矣!”
我举目环顾,并不见人影,只闻得一缕悠悠洞箫之声传入耳中。
蕊欣微蹙柳眉,隐隐有不悦之意。
我朗声道:“来者何人?为何在此窃听我们姐妹说话?”
那洞箫之声嘎然而止,一道白影自桃林之中掠出,端端正正地落在我们二人面前。
来人竟是一名青年男子,只见他身穿白色锦衣,年纪约在二十开外,剑眉星眸,面容俊朗,手执一根紫玉箫,站在那里恰似临风玉树,风华逼人。
我时常出入路府和崔府,见过的王孙公子并不少,或是宽宏大气,或是才华横溢,或是英姿勃勃,却从未见过如此风流飘逸之人,凝眸看他衣着,似乎是京都王公贵族的子弟。
正自思忖,那男子竖箫向我们轻施一礼,歉然道:“在下京都卢杞,一时多言冒犯,有扰二位姑娘清谈,深感抱歉,请姑娘原谅!”
蕊欣冷然不语。
我说道:“适才闻得公子言谈甚是新奇,我们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并无责怪公子之意。”
那卢杞笑道:“姑娘大量,自是在下之幸……”
一语未了,却见他神色一变,身子忽地腾空轻跃,舒臂展箫相拒,听得“叮”
的一声,一件物事与玉箫相撞发出清越之声,落在地上。
此等变化令我和蕊欣始料未及,待回过神来,看地上落下之物,却是一枝七星钢钉,长约三寸,犹自闪烁着点点银光。
卢杞拾起钢钉,沉声道:“你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只听男子的笑声朗朗传来:“师兄身手,果然更胜往日。
小弟尚有要事,不扰师兄雅兴,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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