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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蔡鲤鲤又在跟船员中最擅长捕鱼的家伙学习怎么下网怎么收网怎么做钓饵,她好像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任何一件她不懂的事都能激发出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比起那些对一切都失去了动力的人,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活力”
?!
但,她明明受过那么多的伤……
他又想到了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第5章
今天日落前,他们的船停泊在一处无人的荒岛旁。
现在是深夜,身旁的荒岛像市井里最老实的人,沉默又安分,天空星辰闪烁,湿润的空气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也许是从遥远的海岸上追来的花香,或是藏在记忆中的某个姑娘身上细腻绵长的脂粉味,要不就是住在明月星辰中的仙子在不经意时穿过了他们游离在外的神思。
总之,春天的海面总比别的时候多上几分缱绻温柔。
他坐在甲板上,面前的小炭炉上烤着几条油滋滋的小鱼,香气四溢。
蔡鲤鲤有个毛病,每次靠岸补给,她不像别人那样给自己买好吃好玩的,也很少买新衣服,最爱买的就是木炭。
虽然他们跟她讲过船上并不缺燃料不需额外准备,但她总说多备些木炭更好,既能取暖又能烤东西吃。
这不爱红妆爱木炭……属实是个不知脑子里装了些什么的女子。
炉子旁边的一瓶烧酒快见底了,他喝了几口,其余的下了蔡鲤鲤的肚子,现在的她,蜷在他对面,酣睡在炭炉散出的暖意里,身上盖着他的外衣。
不止蔡鲤鲤,船上所有船员都在差不多的时间里,陷入了比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深的睡眠。
船员们大都好酒量,蔡鲤鲤也不遑多让,所有人中数她喝得最多,倒下得最迟。
船上的规矩是不得滥饮,他们兄弟俩几乎是滴酒不沾的,但每段行程中也总会得兄长“额外体恤”
,不定时地主动请船员们畅饮一番,以慰大家一路上的奔波辛苦。
酒都是贵价的好酒,兄长从不在这里吝啬,放在酒里的药也是好药,喝下去至少能舒舒服服地睡足两天两夜。
他饮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耳畔传来的只有大大小小的呼噜声,船员们里里外外地睡过去,偶尔有人冒出一两句梦话,嘴边还挂着笑。
蔡鲤鲤像只吃饱喝足的猫,睡梦中的呼吸平稳匀长,在她倒下去前,他记得她是在回忆一位在老家认识的故人,一个年轻的教书先生。
与她相处的这些时日,她并不太说起自己的过往,只在一顺嘴的时候提到一些旧相识,但都与她的伤无关,尽是些在她说来还颇为有趣,对她也不错的人。
对那些永远都不会消退的伤疤,她是故意掩饰,还是早就不当一回事,他无从得知,也不多问,在人界这么多年,不随便揭人痛处的道理他多少是懂的。
蔡鲤鲤翻了个身,身上盖的外衣滑下来,他正要去拉扯一下,却冷不丁被她心口上突然蹿出来的银灰光芒逼得缩回了手。
“你们又要去吃东西了?”
熟悉的熊头不满地飘在他面前,“我怎么记得大半个月前已经吃过了?每次都搞得整条船上酒气熏天,闻得我都要晕船了,烦死了!”
差点忘了它的存在了……跟蔡鲤鲤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
从蔡鲤鲤上了船之后,熊头偶尔会在她睡着时出来飘一飘,反正除了他们兄弟俩别人都看不见它,它便自由得很了,有时候是看船员们在干什么,有时候是蹲在桅杆顶上不知道发什么愣,只是永远没有一张好脸色,要么说他们的船太破比不了当年它坐过的雕花描金的大船,要么嘲笑他们两兄弟太弱了,连妖气都藏不住,还得依赖一船人类才能觅食,难怪斗木一族日渐式微,总之没有一句中听的话。
兄长如今已不与它计较,说一个连虚影都不完整的小妖,除了一张嘴一无所有,也是可怜。
而唯有他知道,兄长一开始不知动了多少回打死它的念头,可它一点都不怕死,甚至直言就它现在这个状态,虽然除了骂人跟飘来飘去外啥都做不了,动不了任何人一根汗毛,连蚂蚁都不能踩死一只,但同样的,它动不了别人,别人也动不了它,哪怕它得罪的是天帝王母,他们也取不了它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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