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不需要回答,自顾自又感慨起来,“或者不能说最美,横竖是最让我记挂的。
那天的蹴球像长了眼睛似的,没有击中别人,偏击中了她,这是何等的缘分!
我这程子每每会想起她,细说也有些可笑,与其这样牵肠挂肚,索性迎进门岂不干脆?”
正伦作为男人,很能理解他的这种心情。
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是好的,但他们之间的鸿沟太宽太深,恐怕一般二般难以跨越。
“我四妹妹的出身,你是知道的吧?”
正伦开门见山说,“她娘毒杀夏姨娘,被撵出了府,凭她有个这样的娘,你们侯府也容不下她。
我劝你还是歇了心吧,没的为了这个,再和家里生嫌隙。”
可是这位侯公子眼神坚定,笑道:“事在人为,总会有法子的。”
谢家兄弟和他自小相识,知道丹阳侯夫人只有这一根独苗,活龙似的养到今儿,向来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倘或运气好,兴许婚事上头有他说话的份儿,但因事关重大,究竟也不敢下保票。
不过以李从心的脾气,下了决心的事必要去做的,这点倒很靠得住。
回去之后也和他母亲商议了,不知最后谈得如何,反正观察使夫人隔了一日,便到府上来找老太太说话了。
扈夫人因早前曾托过她,一听说陶夫人到了,便知道多少带着点消息来。
她在自己院子里等着,等老太太打发人请她过去,清如是个没出息的,坐立不宁地,一直在她眼前转圈儿。
她调开了视线,撑住额头说:“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胡乱走动什么!
是你的姻缘,到天上也跑不掉,你急什么?”
清如这才讪讪坐下来,揉着帕子小声反驳:“我多早晚急来着……我急,母亲就不急么!”
急也没用,这种事靠急能成,天底下就没有痴男怨女了。
扈夫人蹙眉放下手里的账册子,崴身朝窗外看,院子里两个婆子挎着笸箩穿行,门廊上的丫头垂首侍立着,这春日静悄悄的,时间也仿佛凝固住了。
扈夫人到底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等了半日,一点动静也没有,怕是里头有疙瘩的地方。
她叫了声彩练,“你上荟芳园瞧瞧去,究竟观察使夫人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彩练道是,很快便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天儿越来越暖和,上房的横坡窗下放了竹帘,紧密排列的篾竹,可以阻挡里头的视线。
主子跟前大丫头个个机灵能干,彩练亦是,不等人瞧见,扭身钻进了隔壁花厅里。
老太太的丫头夏植正举着剪子修剪玉树的叶子,见她进来嗳了声,待要问她做什么来,后半句话被彩练捂进了手掌心里。
指指隔壁,意思明明白白,就是来听墙角的。
碍于她是太太房里人,夏植不好说什么,后来她越性儿把耳朵贴在了长窗上,夏植看不过去,白了她一眼,甩手从花厅里出来了。
花厅和老太太消遣的屋子原是一大间,不过拿挡板隔断一下,那头说话,这头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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