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弦安在脸上蒙好布巾,跳下马车问杜荆:“为何不见病人?”
“都在房中待着。”
杜荆答道,“他们身体虚弱,平时很少出门。”
柳弦安在心里摇头,此时外头没有风,太阳又正好,不让病患出来走动,却将他们关在阴暗的房中。
不过初来乍到,他也没有多话,只是与阿宁一道将药材搬进房中,程素月则是绕着房屋四处转了一圈,粗略计算,这里大概有五十多名百姓,十余名大夫。
“小兄弟,那你们就先忙。”
杜荆说,“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柳弦安搬药搬累了,正在单手叉着腰擦汗:“成!”
嗓子粗的,将阿宁都吓了一跳。
在演戏方面,柳二公子和骁王殿下还是有一些相似处的,都不必刻意去学,但在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登上台子唱。
杜荆的弟子也没把这些人当回事,正好方便了柳弦安行事。
东侧有一间房,门半开着,门槛上坐了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在捧着一张油饼吃。
柳弦安一眼就认出了她,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是认出了那张饼,正是前两天夜探时,小两口连夜炸的那一锅。
见到有陌生人来,小女孩有些紧张,站起来就想进屋,柳弦安赶忙叫住她:“别走。”
因为四下无人,所以柳二公子并没有刻意装出粗嗓,声音如清泉温柔,小女孩果然停住了脚步,抬头怯生生地看着他。
柳弦安蹲在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桃花,小桃花。”
“小桃花。”
柳弦安笑道,“桃花灼灼有光辉,无数成蹊点更飞,谁给你取的名字呀,怎么会这么好听?”
小女孩没怎么读书,听不太懂这句诗,但还是被夸得红了脸:“是我娘取的。”
柳弦安用指背试了试她的额温,依旧烫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昏,咳嗽,记不住事情,恶心,总是吐,没力气,有时候睡到半夜,手脚突然就痛极了。”
柳弦安道:“能将症状说得这么清楚,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其余人呢,也同你一样吗?”
桃花点头:“嗯,一样。”
“我是新来的大夫,也是石大人的亲戚。”
柳弦安问,“你怕不怕扎针?”
“怕。”
“但是扎了针,病就能好得更快,病好了,你才能下山见到爹娘,我听说除了油饼,他们还在家里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
桃花低声嘟囔:“那我还是害怕。”
“不如闭上眼睛呢?”
柳弦安提议,“闭上眼睛,就不害怕了,而且我用的针很细。”
为了证明,他还专门从袖中取出一根牛毛针,“看,是不是?”
桃花将针接到手中,确实细,犹豫了半天,总算肯点头答应。
柳弦安命阿宁在外看着,又将程素月叫到房中,让她陪着桃花,自己则背对两人做准备。
至于为什么要背对,因为布包打开之后,近百根一指长的粗针整齐排列,别说是小姑娘,就算成年壮汉,见了怕也会被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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