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余琮在后院哭嚎了整整三天,嚎得全城百姓都打哆嗦,还当是正在经受什么样的非人酷刑,结果到了问斩当日,方才近距离听到他在嚎些什么,竟还惦念着要同姑娘成亲,一时都惊呆了。
牟翠花第一个骂道:“你自己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还要脸不要?”
其余人也纷纷骂他,又想起自家娃娃还曾与这老疯子一起踢过毽,简直毛骨悚然,家中曾遗失过小孩的,更是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现场一片混乱,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漫天飞,官兵们费了好一番力气,方才将他押上断头台。
梁戍指派了童鸥做监斩官,自己带着柳弦安去了城东一处馆子里,吃鲜花酱蒸出的糯米饭。
老板这辈子头回给王爷做饭,菜还在锅里翻着,就已经想好了将来要怎么给旁人吹,乐得嘴都合不拢。
梁戍也看笑了,问:“怎么,家里有好事?”
老板只嘿嘿嘿嘿的,搓着手不知如何回答。
他去年还在西南驻军的大营里帮过三个月的厨,听了许多骁王殿下的事,没想到转头就见到了真人,自然高兴,而且旁边还有个神仙样貌的公子,更觉赏心悦目,便用饭勺猛猛压瓷实了一碗饭,朴实招呼:“二位贵客多吃些,不够还有。”
柳弦安没防备,差点没能端住这滚烫大海碗,梁戍麻利接过来,放好后又拉过他的手,吹了吹被烫红的手指。
这一系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眼神更是到位,即便是梦都王城里最浪荡轻佻的薄情郎君,怕也演不出这份肉麻,所以情确实要由心起,心动了,有些事不必教就会。
“疼不疼?”
梁戍问。
老板站在旁边,都看傻了,怎么端个碗也能把手端疼吗?
老板娘从后厨出来,一把扯起他的耳朵,将人给带走了。
柳弦安先道:“还可以。”
说完又补了一句,“稍微有一点。”
梁戍就没有松手,继续将他的指尖握着,只用另一只手盛饭夹菜添酒,满桌子地忙。
柳弦安也没把手抽回来,反正左手用筷子也挺熟练。
糯米饭是甜,但再甜也甜不过这份暧昧,暧昧到连耿直粗糙的老板都不敢再多看了,上菜像做贼,放下后蹑着就跑。
两人各有各的梦境,梦的尽头却是一样的不可言说。
梁戍常年习武血气方刚,此时被柳弦安身上的药香一熏,不受控就忆起了温泉氤氲里的满怀软玉,觉得自己是得立刻成个亲,不成亲不行。
柳弦安问:“王爷怎么不吃了?”
梁戍立刻打蛇随棍上,硬给自己编出一个病:“没胃口。”
柳弦安替他试脉,梁戍也配合地做出虚弱神态来。
在西北大营时不能病,在梦都王城时不能病,此时到了西南,总不能还不让病吧,毕竟再厉害的将军也不是钢浇铁铸的不是?赵小毛生病时扯着嗓子哭得整座王府都能听到,烦人归烦人,但最后成功赚得了一堆点心糖果拨浪鼓,由此可见装病确实有效,更何况自己的心上人还是个大夫。
倘若不是因为西南这一摊子糟心事,骁王殿下几乎想要找一张床,舒舒服服地躺上半个月,好好享受一番被关心照顾的滋味。
柳弦安觉得梁戍没什么病,既然没胃口,那糯米饭是不用再吃了,就让老板将剩下没动的饭菜分给街坊邻居,自己到对面药房里挑了些开胃的干果与酸草,准备拿回去泡水。
他没要药房伙计包好的药,自己站在柜旁一样一样慢慢称,阳光透进房间,柔柔洒在他身上,梁戍先是靠在门口看,看着看着,就觉得岁月似乎也凝在了此刻,便也稍稍一扬嘴角,走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倾身问:“我怎么要吃这么多药?”
“山楂片算什么药。”
柳弦安道,“王爷若还嫌酸苦麻烦,那不吃也行,我做一些山楂糕,同样可以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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