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自然是不肯的,与她讨价还价,后三条实在是太虚无了,就一条,第一条,待到西南邪教被除时,柳大公子便要来我们部族做客。
柳南愿勉为其难:“那,我与大哥商议一下。”
柳弦安却在旁边想,四海升平,天下大定,百姓富足,或许也用不到一百年那么久。
现在西北已定,而东海向来安稳,北疆也还可以,若西南也消停了,那朝廷就能集中精力去治理白河水患……可能只需要五十年,或者更短。
于是思绪一下就飞到了许多年后,飞到了千百里外,昔日横行肆虐的白色水兽被归于匣中,变成了一条平缓锦绣的玉带,浇灌出两岸的千里沃野与遍地花香。
他已经很自觉地将这件千秋万代的艰巨工程揽到了心上人的名下,因为不用想,朝廷现在压根就找不出几个能用的人,就算皇上正在大兴科举,想要在朝中完成年轻血液与白胡子老头的交接更迭,也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但白河是不能等的,百姓也不能等。
柳弦安心潮澎湃,思绪再度游离现世之外,只留了一只耳朵听妹妹说话,不过柳南愿已经习惯了自家二哥时不时的神游,并没有指望他能帮忙,将事情差不多商议好后,就又扯着他去找大哥。
柳弦澈正在院中打理药材,抬起头问:“什么?”
“我是说,弯刀银月族那些人还挺好说话的,已经答应愿意等到西南之战结束后,再请大哥去密林里做客。”
柳南愿脆生生道,“我就允诺啦!”
柳弦澈眉头一皱:“胡闹!”
“做客而已,这么小气做什么,而且现在把话说开,也省得大哥这几天连门都没法出。”
柳南愿说,“那就这么定了,我与二哥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拉起人就跑,柳弦安跟不上脚步,气喘吁吁地问:“我们还有什么事?”
“没事啊,但是你留在那里,是又想挨打吗,反正事情已经说好了,我们肯定得赶紧跑。”
柳弦安:“言之有理!”
可见在对付大哥这件事上,懒蛋的人生智慧确实比不上妹妹。
梁戍问:“都安抚好了?”
柳弦安点头,安抚好了,但不是我安抚的,我当时在发呆。
梁戍失笑:“发什么呆,说来听听。”
“我是在想白河的事。”
柳弦安坐在椅上,“在想要从哪里开始改道,不同的阶段都需要做哪些事,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梁戍微讶,俯身看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想到这儿去了?”
“因为待西南的事情解决之后,就该轮到了白河,早想一想总没有坏处。”
梁戍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道:“跟着我,辛苦你了。”
柳弦安倒是不认为自己辛苦,或者说只能感觉到身体的疲倦,至于精神层面,无论是躺在水榭中也好,或者此时在西南,将来在白河,他都注定是无比忙碌不得歇的,所以其实并不会觉得有太大区别。
梁戍蹲在他面前,将下巴架上对方膝盖:“抱会儿。”
柳弦安用掌心拖住他的后脑,轻轻揉了揉,硬是将这原本又冷又硬的一个人,捂得像是已经提前抵达七老八十,正心无烦忧守着炉火,暖烘烘,软绵绵。
大战马上就要来了。
紧张的气氛传遍十面谷,也传进了一重重的密林中。
银发青年坐在镜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脸,转身问:“教主以为如何?”
木辙道:“袁岛主若闭上眼睛,那么就算是梁戍,短期内也无法察觉出任何破绽。”
袁彧用纱带蒙住双眼:“木教主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木辙看着眼前几乎与苦宥一模一样的假货,点头道:“今晚她就会被送到袁岛主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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