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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洛瑰眼看安永陷入沉默,只当他默认了自己的指责,盛怒之下,却神使鬼差地笑了起来:“好,好。
这事的确怪我糊涂,竟被你如此骗过!”
说罢他转身离去,只命廷尉监继续将安永羁押在天牢,留待下次提审。
第二十章褫爵
安永莫名其妙地身陷囹圄,只能逆来顺受。
好在经历过时空穿越后,任何境遇上的改变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眼下他罪名未定,被收监后不准外人探视,吃穿用度都与犯人无异。
廷尉大牢供应的被褥很薄,入夜后冷风便会从四壁窜进来,安永只好钻进铺在地上的干草里取暖。
狱中每日三餐都是混着麻籽和豆类的干饭,没有任何佐餐的小菜,让他很难下咽。
三天后他的生物钟就彻底颠倒,白天当阳光晒进牢房时他会准时入睡,而夜晚则听着老鼠与虫蚁的窸窣声消磨时间,想象如今外界是个什么样的境况。
崔府不消说,必定是乱成一团。
也许冬奴会担心得哭鼻子,而母亲必然在四处打点,找人探听他在狱中的消息;至于父亲,说不定会为他少喝一些酒,多少关心一下他的死活。
还有司马澈,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尉迟奕洛瑰既然能够将自己关入天牢,必定也会对他发难。
安永对这个亡国皇帝多少怀有些恻隐之心,所以哪怕此刻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却仍然记挂着他的安危。
眼下这情形,竟有点像他读大学时经历过的一次风波,当年他所在的寝室丢了东西,先是惊动了辅导员,后来连警方都来调查,他分明清楚自己的无辜,却因为性格上的被动,陷入了一种动辄得咎的惶恐中,连高声为自己开脱一句都做不到。
最后还是身为学生会会长的沈洛为他说了几句硬话,才打消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而直到案子告破时,才发现整件事中表现得最理直气壮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黑手。
无论是窃钩还是窃国,既然已被卷入风波之中,再无辜也难以脱身。
只是这一次,安永仍然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喊冤,而当初那个肯为他仗义执言的人,已经不在。
当狱中的第四个早晨来临,安永如前日一样在温热的阳光中入睡,却不料牢门忽然被一伙人气势汹汹地冲开,为首的将官将他从被褥中一把拽起,推推搡搡地赶他出狱。
安永整个人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是尉迟奕洛瑰又要提审他,直到士卒们将他带出廷尉,他才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是要上哪儿?”
安永浑身被凛凛寒风冻得发颤,牙齿格格打战,几乎连字都咬不清。
押解他的柔然士兵并不答话,也许是根本听不懂安永的话,又或者是接收到某项特殊的命令,使他们三缄其口。
安永就这样被他们粗鲁地推进一辆囚车,飞快地奔上了官道。
逼仄的囚车根本无法让人伸展四肢,他只得蜷缩着身子,在颠簸中头昏脑胀地想:这一次莫非是尉迟奕洛瑰耐心尽失,打算直接将他斩首示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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