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之事,事关皇室血脉,微臣定当不惜一切查明真相,否则愧对于圣上。”
“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宁卿的心思,朕又岂不会知?”
他走过去,笑意疏朗,将宁文远肩头一按,二人身量相仿,一人龙袍明黄,一人锦衣如墨,同有俊朗不凡之姿,难分伯仲。
相视片刻,皆是展眉一笑,可眸中之意,却各有思量。
宁文远疾步从坤元殿后门行出,便沿着御花园的幽静到外城巡视。
方才皇上那一番话,绝不只是随口而已,如今嫣儿宠冠六宫,早已今非昔比。
他握剑的指节太过用力,愈加发白,她终是得偿所愿,定是欢喜,自己也该替她高兴罢…
耳畔不知怎地,缭绕着那娇柔的声音。
“文远哥哥,带嫣儿去集市顽罢,嫣儿一定不告诉爹爹,好不好?”
“去年你送我的花猫儿跳墙丢了,嫣儿再不喂了…”
脑海中那张面容渐渐清晰,她神态陌生的可怕,“现下我只感激你自幼照拂,待我如兄长。
可我却已心有所属,不必再提往事。”
寒风迎面吹过,竟是如刀割面,钻心地疼。
“贵人…这纸鸢挂得这样高,我不会爬树…”
怯怯的声音从山石后的小松林中传来,不知为何,这一番话精准地刺入他心头去,仿佛回到多年前的夏日,她红衫束髻,不过才十岁出头,将他送的纸鸢挂到了树梢,只站在树下干抹眼泪。
一家子人劝她不住,只等他来了,才听她抽泣着说,“文远哥哥送我的礼物,嫣儿就要这一只…”
他停下脚步,从丛林树缝中悄然望去,明知那人不是她,可仍是不由已地驻足。
但见那雪松下头,一高一矮站了两名宫装女子,皆是妃嫔装扮,从旁两名婢子正抬头望向树梢。
那高挑女子一袭浅紫色狐裘披风,容色艳丽,语气十分傲慢,“是你笨手笨脚,挂断了我的纸鸢,今日你要不取下来,就不必回殿了!”
说罢,眉眼一瞟,不依不饶,那矮小女子衣着单薄简单,颤微微地不住地央求,“贵人您消消气,我这就回去替您再扎一只罢。”
“不可,现下便爬上去,再晚些我便要回宫用膳了。”
她有婢子不用,偏偏为难于她,明摆着就是仗势凌人了。
那矮小女子终是不敢不从,竟当真走到树下,抱住树干艰难地往上爬,那高挑女子显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态,婢子们也是掩袖笑着。
宁文远并不认得她们,后宫水深,他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
不料他方背身欲走,便听尖厉地一声叫喊传来,松叶簌簌而动间,他已经纵身跃去,拎住那从树上坠落的女子后襟,腰身一晃,便稳稳落地。
许是因着方才那句话,他竟是不愿袖手旁观,毕竟性命攸关。
那姚贵人愣神间,就见一袭玄衣从林间窜出,身手潇洒利落,竟是将那碧荷给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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