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太疼了。
他摸摸嘴角的伤口,栽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竟然已经有人白天在这里住过了
开夜班车的司机在他睡觉时工作,在他上学空挡在这里睡觉,两人从没见过面,这房子利用率倒是很高。
听房东那“你不知道啊”
的语气,那人似乎已经租很久了。
看来两人一直没有提前回来或者是走得晚,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自己竟然粗心到这种程度,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毕竟和中年大叔共睡一个床,还是有些不爽。
他把脸仰起来,仔细嗅了嗅。
预感中油腻的烟臭没有如期到来——而是萦绕着一股奇异的、淡淡的药味儿。
他愣了一下。
气味之所以是很私人的东西,就是因为嗅觉会受到嗅觉粘膜等不同因素的影响,鼻炎、遗传、甚至嗅觉区深浅——据调查肤色深的人嗅觉更加灵敏。
有人喜欢闻汽油,有人喜欢闻雨后泥土,有人喜欢闻杂物间和地下室,而他是属于典型的药味依赖者,能在药店里待多久都不会厌烦,直到把自己的差别感觉阈限降到趋近于零为止。
这个味道很难引起他的反感,或许说,比药店里的药材味道更神秘更具有蛊惑力。
即使这味道或许来自一个油腻大叔。
他跃跃欲试地又闻了闻。
眨了眨眼。
然后用力吸了一大口——这回却什么都没闻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二天,他照常去上课了。
感觉自己死过一次之后,在众多复杂目光里也变得坦然起来。
一切照旧,只不过摊在桌子上的书变成了刑侦学。
说来好笑,让自己放弃自杀的不是人间有真情,而是一个未知的案件。
他并非要伸张正义,对自己的安全更是无所顾忌,况且鲁米诺试剂只能检验出血的存在,无法确定时间,以房子存在的时间来看,说不定是上世纪的案子,房子结构可能都已经变了几番。
可也许是因为每天课上在他看来就是无趣的照本宣科,他就是对于这些属于未知的挑战格外着迷。
权当是消遣了吧。
他翻了一页,进入血迹分析篇。
书上讲到,每一块血迹都隐含着大量信息,不同的坠落速度、喷射方向都会留下不同的形状,简单介绍了了几种血迹的由来。
脑海里浮现出星星点点的蓝白光,他在草稿纸上大致将血迹呈现出来,在浏览了几个典型的插图后,大致确认了那属于呼吸喷溅血迹。
他盯着草稿纸,陷入沉思。
每一种血迹通过方向和速度等变量导致形状各不相同,那么其中一定存在着一定的线性关系或变式——
若是能以血滴的长度和宽度计算出撞击角度和距离,就能知道血迹大概是从什么方向来,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