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呸她一句,“谁要听?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
这红妆,明明是在吊自己胃口!可她说的理由……有什么理由会让宣潇不去管自家的事情呢?她抬头望着暗墨无边的天空,想起白天明正堂里宣家每个人的眼神以及那打在宣彬身上的无忌棍,心里不由一冷。
这大家族里,还不止他们几个人,据说还有宣老爷的亲弟一家子,只不过住在宣府对面的府邸,所以苏舒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若要齐集一堂,该又会上演什么样的好戏?
她想着摇摇头,宣彬只是被打了一顿,可那个误食笋干丧命的人呢?何其无辜!却只是被利用来打击宣彬,或者打击宣府的一颗棋子罢了。
她又想起在福安村卖米一事,想起银龙鱼欺骗一事,想起姚清新说过的话。
这世道……果真是步步须得小心!
月亮今夜如钩,天空密布星星,头顶那一个北斗星座格外清晰。
苏舒一跃上墙头,站得高,看得更远。
宣潇此刻在院内舞剑,他很少舞剑,仔细算起来,该有三年没有拿过剑了。
不是不想拿,而是没有必要拿。
他不需要保卫家园,不需要行走江湖,剑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没用的东西。
可今夜,不知怎地,忽然起了舞剑的兴头。
院子里剑影如闪电,扫的落叶片片。
苏舒跳入他的院子,拍起手,“好,没想到你真的会剑法。
我爹爹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相信呢。”
宣潇收起剑,明亮的剑身映出他俊美无比的容颜。
可那双眼眸幽深,不可捉摸,在暗夜里藏着太多的心事。
苏舒偏头笑了笑,“你明天去不去鸿兴楼?”
宣潇看她一眼,“你也跟宣家所有的人一样,也关心这件事么?”
“那当然。
我现在是在鸿兴楼做事的,你既然是管理者,我自然关心。
你若是真让它毁掉,我就会失业了。”
“你不是不拿工钱么?”
宣潇哼了一声,“有没有鸿兴楼,对你没有影响。”
“话是这么说,可是好歹也是百年基业。”
苏舒盯着他,看他把剑收入剑鞘,又看他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她才缓缓问道,“你究竟为什么不管宣家的事?是因为……因为,宣家的其他人么?”
“其他人?”
宣潇自嘲一笑,“我做所有事都只会因为我自己。”
这句话苏舒听不懂,她看着宣潇,他也才十六岁,记得才见到他的时候,只以为他是一个嚣张的贵公子。
可如今,早已不是那种印象了。
他,他竟然是出奇的令人难懂!读那么多书,学什么都那么快,却只会缩在他那个院子里,任外面勾心斗角,洪水滔滔!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一辈子就打算这样过么?
“你是在想我的事?”
宣潇挑了一下眉。
他看见苏舒发上那一支玉簪在月色下闪着润泽的光,果真衬得她更加漂亮。
“我在想你那一句因为你自己。”
苏舒看着他,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资卓越,“那你有理想么?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想做。
你这种人本应……本应该有着很远大的理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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