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萧译提步而去,夫妻二人庄重地上前,拈香而进,引着身后的众人跪身下去,随着云板一拍,内侍声起。
“举哀——”
登时间,潮水一般的哭声几乎盖过了一切,这一刻,顾砚龄侧首间,看到了萧译脸上默然划过冰冷的泪水,不由默然。
放眼而去,在这灵堂之上,有几人真的如萧译这般,是真的为亲情而泪。
不过是为了哀而哀,为了自己浮萍一般的未来而哀罢了。
顾砚龄回过头,看着黑沉沉的令牌,一时之间,有些怅然。
曾经的建恒帝,萧译的皇祖父,曾是那个手刃兄弟,坐上皇位的冷血帝王,也曾是为百姓昼夜伏案,夜以继日的勤劳帝王,而在萧译与她的面前,也曾是一位慈爱的长辈。
不论从前如何的风光,哪怕是天子,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眼前的一切让她不由自问,前一世她离世之后,又有谁会为她哭泣?
想了许久,她也想不出一个人来,或许,在她死的那一刻,笑的人,远比哭泣的人更多。
看着身旁的萧译,还有身后的一双儿女,顾砚龄只觉得自己的一生才有了托付,这一世,她不是孤独的,她也有着自己所要坚持的信念,那便是,不论未来如何,她都愿站在萧译的身边,牵着这一双儿女,彼此陪伴,走到最后。
第三百三十四章新朝
寒冬凛冽中,大行皇帝的梓宫浩浩荡荡地送入了乾陵,而这一刻也昭示着,嘉正朝正式落下帷幕。
起兵造反的洛王兵败入狱,第三日夜,便死于狱中。
坊间百姓对于这样的事情总是多了几分好奇,茶余饭后下,毒酒一,暴毙一,自裁一甚嚣尘上。
直至一个冬日明媚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随着庄重而浑厚的鼓乐声响彻整个皇城的那一刻,嘉正朝的一切,都仿佛被覆上了一层幕布,被人遗忘在了脑后。
对于世人而言,新朝的天子登基,才是一件更加令人激动的事。
新朝的帝后引领朝臣百官,祭天地告太庙,自中极殿一步一步走入皇极殿,随着礼官出声,身着蟠龙织金冕服的萧译,携着同着新后凤冠礼服的顾砚龄缓缓拾阶而上,而在他们的身后,便是连绵宏伟的江山和臣伏在他们脚下的朝臣万民。
随着首辅顾正德高声宣读新帝登基,以及立顾氏为后的诏令,顾砚龄与萧译并肩立在皇极殿前,在那一刻,山呼万岁的声音动地而来,脚下的朝臣百官齐声撩袍,跪地,默契而整齐地行下三跪九叩之礼,敬畏之声几乎响彻整个皇极殿的上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刻,身旁的人微微侧首,宽大的冕服下,是萧译紧握住她的右手,转眸间,头上沉重而华丽的珠翠凤冠发出清泠而庄重的声音,温暖的光芒下,萧译久久凝望着她,许久,才满怀情愫与她道:“这一世,你便注定与我绑在一起了。”
听得此话,顾砚龄含笑间,唇角勾起道:“惟愿如此。”
话音落尽的那一刻,握住她的那只手更紧了几分,下一刻,她便从萧译的眼中看到了雄心,还有更为宏伟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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