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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月稀星疏,仅有的月光都是红色的,血红、血红……
他谎称献长生药,却将最毒的药亲手喂进先皇嘴里。
然后告诉先皇,他最无能的儿子将继承帝位,而其他皇子或死或囚,都将不见天日。
先皇指着他,嘴角抽搐,口喷鲜血,却硬是骂不出一个字。
他笑着站在那,无喜亦无怒。
只是麻木地看着先皇,痛苦地、不甘地、愤怒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既然好人活不长,当个邪魔又何妨?
陌鸢见砚憬琛半天没说话,感觉奇怪。
于是,她侧头看向砚憬琛,却发现那漆黑的眼睛,冰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风,透着彻骨的凉。
陌鸢犹豫着问:“砚相,您怎么了?”
温婉柔和的女声,将砚憬琛拉回到现实。
对上陌鸢关心的眼睛,漆眸中的冷冽微微收敛。
砚憬琛抬手叫来青霄:“送郡主回相府。”
见砚憬琛不想说,陌鸢也不再多问,随青霄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段,陌鸢回头看时,却发现砚憬琛依旧站在原地。
寒风吹起他的衣摆,雪落在他的肩头。
像是一幅画,遗世而独立,唯有漫天风雪作伴,莫名悲怆萧瑟。
陌鸢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可是砚憬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手遮天的砚相啊,这样的人怎么会悲怆呢?
***
戊时,陌苍擎和陌漓便离开了上京,踏上归川的路。
临行前,陌漓亲自去上京五宝斋买了一袋梅子糖,让冉伊送到陌鸢手中。
陌鸢拿起一颗梅子糖,放在口中,第一次感觉梅子糖竟这般酸涩。
酸得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望着窗外,夕阳悬在天边,散发着最后的余晖。
远处的山峦,在余晖中若隐若现,格外苍凉。
在洛川时,最期盼的梅子糖,最喜欢的梅子糖,而今含在口中。
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唯独尝不出半点甜。
脑中回响的是,大哥让冉伊带给她的话:
“泱泱,别怕,大哥不会让你一个人在上京的,等我!”
***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照在锦华宫内,窗前作画的女子身上。
卢玥婷手握画笔,每一笔都如琴音般流畅。
她神情专注而深情,彷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只存在于她笔下的画境之中。
云秀望着卢玥婷,又看看宣纸上惟妙惟肖的人像,轻轻地叹了口气。
卢玥婷拿起画纸,晾干墨迹,面带笑意地与画像遥遥对望。
“云秀,今日宫中可有事情发生?”
卢玥婷欣赏着画,漫不经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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