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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拿出手帕,缓缓靠近她的脸,帮她擦掉脸上的尘灰,又顺手把她散乱在脸庞的碎发理了理。
她抓着红缨的手,返回了仙乐门。
找于老板拿了药,帮她把手指头一个一个地上药,又笨拙地一个一个地缠好纱布。
粗糙的手艺,看得红缨忍俊不禁。
她问她:你笑什么?
红缨晃了晃自己的两只手,对她说了第二句话:有点丑。
碍于面纱,她看不真切红缨的表情,但从语气不难听出,小姑娘的娇羞里,夹带着一丝天真的孩子气。
她又问:多大了?
红缨愣了一下,双手轻搭在腿上,却紧张得指节僵硬,低下头怯声答道:十七了。
看着眼前这个小了自己整整十岁的姑娘,小小年纪沦落舞厅靠卖艺维持生计,安镜颇有感触,嘱咐她好好弹琴唱曲儿,往后不要再随便进客人的包房。
此后,她和强爷便成了仙乐门的金主常客,也成了红缨的“忠实”
听众。
从回忆中脱离,安镜问道:“死都不怕,那你怕什么?”
“死不可怕,怕的是,死前未能得偿所愿。”
红缨反问,“镜老板您呢?可有惧怕之事?”
安镜未答。
第7章
红缨脖子的伤口稍浅,常规药物处理即可,一看就是不会留疤的程度。
但胳膊的伤口较深,打麻药后缝了五针,留疤的概率很大。
安镜一直陪着。
而红缨几乎不说话,只点头摇头,或简短几个字的回答。
全舞厅都知道她寡言少语,安镜习以为常。
伤口处理妥当,安镜扶着红缨来到车前。
她却退后两步,疏离地摇了摇头,指向路边的黄包车。
安镜没有强人所难,从柏杨那儿要来几百块,塞进她手里:“今日之事因我而起,你的伤也因我而受,这些钱你务必拿着,多给自己买点补品,好好养身体,近段时间就别去登台了。”
紧接着,她又从披在红缨身上的外衣兜里拿出钢笔和浅灰色手帕,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今后若遇到难处,可以打这个电话。”
隔着面纱,红缨目不转睛地看着安镜,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等她上了黄包车,柏杨问:“要不要跟?”
“不用。”
柏杨送安镜回家,将事情始末告知陆诚才离开。
进屋后,安镜把染了血迹的手帕交给晚云:“洗干净,晾干后放到我屋里。”
“是,大小姐。”
她看到,这张月白色手帕跟两年前的那张极为相似,边角上同样绣着一朵小而精致的红梅,开得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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