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也省悟过来了,何以不说花,而说人?便红着脸笑道:“人同花都是一个理罢。”
说时,抬起两只手来,倒想伸一伸懒腰,但是把手抬起来一小半,看到二和站在面前,把手依然垂下去。
二和向院子外面张望了一下道:“田大哥还没回来,我该走了。”
二姑娘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像是送客的样子,可是她口里说道:“忙什么的,再坐一会儿。”
二和道:“我不坐了,今天还没有做生意呢。”
说着,站起来拍了两拍手,虽见二姑娘并没有留客的意思,但是也不像厌倦着客在这里,因她手扶了门框,低着头还只管微笑呢。
因之又走到房门口,看看天色,出了一会神,见二姑娘还是手扶了门,低着头的,这又重新声明了一句道:“再见罢,我走了。”
随了这句话,人也就走出跨院子了。
二姑娘倒是赶了来,站在屋檐下,低声笑道:“我还有一句话,明天别忘了不来,可有了回信了。”
二和道:“我当然来,这是关于我自己饭碗的事,我有个不来的吗?”
二姑娘站着,低头凝神了一会,也没说什么。
二和见她不作声,说一句再见,可又走了。
二姑娘招招手,笑道:“我还要同你说一句话。”
二和见她这个样子,便又回转身来相就着她。
二姑娘低声笑道:“明天你来了,看到了我大哥大嫂,你可别说在这里坐过这样久。”
二和倒不想她郑而重之的说出来一句话,却是这么一回事,也就对着她笑了一笑。
二姑娘红着脸,也只有微微地以笑报答,二和同她对面对地站了一会,说不出所以然,终于是说声再见走了。
这一次二和回去,是比较的高兴,同母亲闲谈着,说是田家二姑娘,你看这个人怎么样?丁老太坐在椅子上,总是两手互相掏着佛珠的,听了这话,把头偏着想了一想,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出了这话?是他们提到了二姑娘一件什么事情吗?”
二和道:“那倒不是,我觉得二姑娘对咱们的事,倒真是热心。”
丁老太道:“本来吗,她姑嫂俩对人都很热心,你今天才知道吗?”
二和也没有跟着答复,把这话停了不说。
丁老太却也不把这事怎么放在心上,只催二和次日再到田家去问信,果然的,二和只作了半天生意,带着花生篮子,就匆匆的跑到田老大家来。
还没有进那跨院门,王大傻子迎着上前来,一把将他的手抓住,笑道:“我正等着你呢,你这时候才来?没什么说的,今天你得请大家喝一壶。”
二和道:“喝酒,哪天也成?为什么一定要今天请你呢?”
王大傻子依然把他的手握住,笑道:“这当然是有缘故的。
你先请我喝上三壶,回头我再告诉你。”
二和笑道:“不论怎么着,大哥要我请你喝一喝酒,这是应当的。
有什么告诉我,没什么告诉我,这打什么紧!”
王大傻子两手一拍道:“你猜怎么着,你有了办法了!田大哥已经给你在公司里找好了一个事了。
你猜猜这事有多少薪水罢。”
二和笑道:“我猜……”
王大傻子伸了三个指头道:“有这么些个钱,并不是三块钱,是三十块。
有了三十块钱,你母子两个人都够嚼谷的了。”
二和道:“不行罢?”
王大傻子道:“什么不行?田老大刚才对我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
他现出去打电话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咱们先上大酒缸去等着。”
他说时,挽了二和一只手胳臂就向外走,口里还道:“田大嫂,我给你一个信儿:丁二哥请我喝喜酒,我们在大酒缸等着呢。”
二和还要说什么,王大傻子拉了他一只手,已是拖到了大门外,笑道:“走罢,走罢,我嗓子眼里痒痒了,”
带说带笑着,已是拖到了大酒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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