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声偏头吻吻沈厝的发:“怪我。”
“怪我当初没能早点找你去道歉,不然也不至于错过收魂的最佳时机,这都怪我。”
“不过没关系,我寻遍天下阵法,灵物保你如初,只等我再找到起死回生之法,你就能重新回来了。”
他轻轻将嘴唇应在沈厝面上裸露在外的眼球上:“是我错了,等你回来,我定向你好生道歉。”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找了一年又一年,沧海桑田,世间变幻,无量峰的人来来往往,就连苍梧逝去,长老更迭,无数的人飞升陨落,谢无声却凭借邪法日复一日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亦或是,延续着关于沈厝的回忆。
千百年的时间,哪怕沈厝投胎转世,也不知早已轮回几世,谢无声却依旧坚定着,坚定着沈厝一定会回来,不是转世,不是替身,是沈厝本人。
强求太重,便成执念。
执念太深,便成魔障。
谢无声甚至开始探求回溯之法,他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在无数被他扰乱的小世界中,沈厝每次都在他面前死去。
无一例外,皆是坠崖。
谢无声疯了,又或是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疯了,他疯到甚至会在冰棺中割下自己的血肉贴到沈厝缺失的脸上,他吻着那块新鲜皮肉与青白尸体的相接处:“补好了,你就快要醒来了。”
死肉腐烂,在每一次小世界结束后,谢无声都会替换掉那块皮肤,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都改变不了。
谢无声崩溃,无数次的崩溃也只能到沈厝出事的悬崖,站在山顶之巅,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伸手留住流动的云,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找不到人,也留不住时间,只会站在山顶向下看着深渊。
不用灵力,敛去修为,任凭自己像一只失速的鸟滑落天空,直至跌到粉碎。
然后为下一次复活沈厝,再次拼起自己。
他在活着与死亡的间隙中,看不到一点明天。
直到某天倾盆大雨,他用针线缝起自己的胳膊,一道很久没听到的声音问他:“你要重来吗?”
这是一道他听过却又陌生的声音,谢无声找了千百年都没能让时间回溯,此时他的执念却被人回应,付出的代价都没有问,
谢无声说:“要。”
早已飞升的恒煜传声到他的地狱,神明无情,视万物为蝼蚁,他给了谢无声一点希望,一点坠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