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媳妇说得激动,声音都有点抖,“郝炯,你自己好好想想。
想清楚了告诉我,你怎么打算未来。
你总不可能就靠着那个店,自己一个人过吧。
你总得有个什么人生计划,下一步我要干什么,到了年纪我要打算什么。
你从不烦恼,你就是这样混着过日子,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得过且过,糊一天是一天。
我明白着告诉你,我看你这种状态很不顺眼,非常讨厌!
你要不是我女儿,我是看也不会看你一眼。”
我咬紧下唇,强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叭嗒叭嗒地掉了下来。
毕竟是我妈,她太了解我。
太了解了,以至于每次吵架说的话都能戳穿我的心窝子。
“郝炯,我和你爸爸一年一年老,等我们老了,你还能这样生活吗?你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洗碗。
你不爱收拾屋子,连天气变了换衣服也不懂得,更不要说换被套枕芯。
衣服是想起一件是一件,穿了一件就堆一件。
这么大个人还得我跟在后面收拾,我要不收拾你那屋子就是个猪窝,懂吗?猪窝!
你哪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这还是我和你爸跟在你后面拾掇出来的,要我和你爸不在了,你怎么办?我不得找个人看着你,伺候你。
你自己不打算,我不得给你打算?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需要这样?我看我就是太多事了,替你想太多太周全了。
好了,你嫌我烦了,嫌我啰嗦,嫌我问东问西。
郝炯,你不但没良心,你还是个猪脑袋,猪的脑袋!”
忍无可忍,这早超过了侮辱的限度,已经是人参公鸡了!
我狠狠地抹了把脸,恨恨地想:是,哪怕我就是只猪,可往猪的鼻子里插上两根葱它也能成为大象。
于是,我真的发起了大象的脾气,抄起面前的饭碗啪一下地砸到了地上,吼道,
“你这么嫌弃我,我滚就是了!”
发完大象脾气,我像一列无头火车似地冲出家门,满腔的伤心和沮丧,更多的是心酸。
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纵然老郝媳妇再怎么抱怨,再怎么斥责我也多是当耳边风听听算了。
有时说者无意,甚至是无心。
但越是这样,才伤人越深。
越是在意,才受伤越重。
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让父母骄傲的孩子,成绩平平,长相路人,从来没有交过什么大运,但也没倒过什么大楣。
是属于那于生下来就能一眼看透人生轨迹的平凡人种,或许有人有和我一样的体验,父母总是嫌你这不好那不好,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他们嘴里的某某某。
在他们的眼中,总是有比你起得早睡得晚,每次考试都得满分的人。
他们吝于称赞,吝于给予哪怕是一丁点的肯定与鼓励。
他们觉得过度的称赞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会变成孩子傲慢自大的根源。
但是他们从来不想,过度的漠视与不以为然有多恶毒。
那就像是在阴暗中生长的植物,有着柔软的毒刺和藤蔓,一点一点地缠死仅剩的自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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