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婧娘的车马姗姗而至,后衙有了女主人入住,整个县衙也似乎添了几分柔软的生活气息。
县衙生活慢慢进入正轨,王臻华也逐渐适应了一方父母官的工作。
李氏过了半辈子贵妇生活,实在看不上这么一个小县城的生活水平,虽然身为县令之母,被各方内眷诸番奉承,但李氏却难免郁郁,尤其一儿一女眼看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但亲事却没半点着落……不过婧娘却没觉得不痛快,因为此地民风淳厚,并不限女子抛头露面,使得在后宅拘束了十来年的婧娘来山阴县没多久,就添了个上街散步的习惯,因着经常出门走动,婧娘的身体也日渐好了起来。
山阴县忙碌却充实的生活,几乎让王臻华忘记了汴梁日趋尖锐的夺嫡争斗。
这一日下午,王臻华难得偷了半日闲,换下官袍,穿上一身粗布青衫,戴了个文士巾,随身带上银子,准备上街逛逛,顺便体察一下民情。
但她刚要出门,被婧娘派来送点心的夏棠拦住。
王臻华心中顿觉好笑,好呀,又拿她来当幌子。
当日前任县令的党羽被抓,县衙很是缺人,王臻华就聘了张士诚作师爷。
本来是应急之举,但没想到张士诚除了有一手好医术,连庶务也十分精通。
兼之山阴县一个小县城实在没什么离奇病症,张士诚不想终日闲耗,所以这师爷的工作也就日复一日做了下去。
王臻华也不知道张士诚和婧娘是怎么结识的,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来自县令亲姐之手的精致的点心汤品,已经成为前衙一道日常可见的风景了。
当然,由于送来的点心有多半不是王臻华喜欢吃的,所以半数以上的点心都进了张师爷的肚子里。
没想到今日王臻华揭开盒盖,却发现里面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
只见夏棠笑眯眯道:“老爷,这是大娘子亲自下厨,为您做的点心。”
看到王臻华一脸狐疑的样子,夏棠一脸鬼精灵眨着眼,意味深长道,“大娘子找您有要事商量。”
王臻华不由有些诧异。
最近不年不节的,既不是谁的寿辰,也无亲朋远至,婧娘能有什么“要事”
找她商量,并且如此花费心思讨好于她?突然,王臻华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不会是婧娘的亲事吧!
这两年来婧娘和张士诚的交往一直坦坦荡荡,渐入佳境,但李氏却并不看好。
不过一来怕激起婧娘的逆反心理,二来这两人半点没私情的交往,倒是让李氏不好捅破那层窗户纸,只好一直这么含糊着。
可是如果婧娘真想和张士诚成亲,就不可避免需要说服李氏同意。
可李氏现在只当婧娘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哪里会被婧娘说服同意这门亲事。
所以婧娘只能曲线救国,求助于王臻华。
俗话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尤其王臻华已经成为一方父母官,哪怕李氏有天然的长辈优势,在很多时候也不能免俗要听从王臻华的意见。
王臻华把点心盒盖盖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单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张士诚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经济适用男。
首先父母双无,嫁进去不用伺候公婆;其次本人有本事,既精于庶务,又有一手好医术,足以养活好老婆孩子;当然,张士诚身量修长,面貌英俊,这也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加分项。
不过当女方换成了婧娘,这悄没声拐走自家姐妹的张士诚,就一下子变得哪哪都不顺眼了。
王臻华再次长长地叹口气,回身准备赴婧娘的约。
恰在此时,有个小厮上来回报,“大人,外面有人拿了个信物,说是有故人来访。”
说着,小厮双手捧上来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木制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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