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了罗成章的书房,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里的,乔月蝉记不太清楚了。
她看到她的女儿在房里等她,讶然地站起身过来搀扶她:「母亲,究竟怎么了……您这是……」
乔姨娘坐在罗汉床上,望着窗扇外,刚才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外面竟然开始飘小雪了。
也是,已经快要十一月了,到了下雪的时候了。
「今年的雪来得早了些。
」乔月蝉轻声地说。
她髮髻凌乱,脸颊红肿,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
她想起当年在扬州的时候,她的情景。
三月的扬州,湖水绿波,画舫周围非常热闹。
说笑声、摇桨声。
她看到罗成章和一群人走进画舫来,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
却长得比别人清俊一些,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当时只知道是富贵人家,却不知道是新来的官老爷,而且是进士及第出身。
他又这么怜惜自己,捧在手里宠。
乔月蝉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打自己的时候,也会这么毫不留情。
乔姨娘捂了捂侧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叫丫头打水进来。
」
她要重新梳洗。
雪渐渐地下大了。
徐妈妈终于从厨房领了银丝炭回来,屋子里烧了炭便是暖烘烘的。
宜宁是畏寒,穿了夹袄都还觉得冷。
缩在被子里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宽阔的院子里很快就积雪了,北风吹得雪满天乱飞,棉絮一般。
雪地里似乎有个人渐渐地走近了。
宜宁才看到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肩头落满了雪,眉眼冷峻而俊秀。
他在屋檐下收了伞,解开斗篷递给了旁边的小厮走进来。
而宜宁已经侧头叫雪枝去给他泡杯热茶了。
罗慎远见她屋里没什么动静,不由皱眉问道:「怎么不收拾东西?」不是说明日就要走了吗。
宜宁笑着喊了他,又摇头低声说:「不必收拾了,上次从母亲那里出来,本也没有带多少东西。
」她突然直起身,帮他扫了肩头的落雪,因雪有些融了,他肩头也被打湿了。
罗慎远抬起头看着宜宁的侧脸。
宜宁突然与他对视,隔得这么近,总觉得看他就不是她熟悉的三哥了,他的眉眼更清晰,这么仔细看了是很好看。
难怪人家高小姐孙小姐什么的非要嫁给他。
罗宜宁坐了回去,心想她离开罗家以后,与罗慎远自然不再是兄妹,再亲密的动作是不能有了。
罗慎远看到小丫头已经缩进被窝里了,便把热茶捧在手里道:「不收拾也罢了。
我来是跟你说英国公府的情况,免得你到了那里什么都不知道。
」罗慎远拿了本小册子给她,「这是魏凌给的,你仔细看看。
」
里头说的是英国公惯常来往的人家,还有英国公府的人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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