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努斯厉声呵斥着,这声波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瞬间便冻结了所有充斥着敌意的生物,他随即抬手,拍了拍,那数以万计的大军便如同初春烈日下的雪片一样飞速地消融了。
但这种玩闹一般的胜利根本无法让基因原体感到得意,他反而敏锐的感知到了更多的敌意已经从四面八方云集,看起来他的确已经来到了亚空间的深处,这里布满了古怪的危机。
马格努斯无暇恋战,他最终探知到了一个未曾散发危险气息的方向,基因原体的意识化作一缕赤红色的光芒,向着选好的方向飞去:他需要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能够让他安下心来,规划法阵与咒语的安全区域,好找到自己失散的随从们。
马格努斯一路都没有停留,更没有散发出更多的思维进行侦查和预案,毕竟从根本上来说,这里虽然危险,但终究威胁不到他这个基因原体。
基因原体的步伐留下一道赤红的痕迹,他很快就消失了,完全没有发现,那些所谓的敌意在他出发后的不久便消失无踪,而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串古怪而悠长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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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原体的旅途尽头并不是什么毫无痕迹的偏僻之所,恰恰相反,这里伫立着一座难以理解的宫殿,它几乎在一瞬间就夺走了马格努斯的所有注意力。
这是一座庞大的建筑,庞大到任何凡人都不会相信它的存在,它几乎和神圣泰拉上那座正在修建的皇宫一般巨大,每一寸的外墙都是几何形态上独立的个体,并且散发着如同彩虹一般的绚烂光芒,在更往后的地方则是伫立着高塔,一座又一座,一直延伸到【九】这个数字。
马格努斯在这座建筑前徘徊,他犹豫着是否要找到一个入口,但就在他保持艰难的思考的时候,他听到了最剧烈的响声,只见这座巨大的建筑居然自己裂开了,从它物理学上的中间开始,就如同一头巨兽张开嘴巴一样,这王宫的围墙向着两边撕裂开来,露出了复杂的庭院——却又在下一个瞬间立刻产生了新的围墙,将王宫的内在死死的盖住,这之间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哪怕是以基因原体的感知,马格努斯也无法看清里面有什么,他甚至只感觉围墙之中还是围墙。
还没等马格努斯想到更多,一切就已经结束了,他只看到了一座王宫在自己眼前裂成了庭院,隐隐约约能看到更里面仿佛有一座迷宫,随后,只见那迷宫中不断涌现出各种各样的眼球,它们飞出,或者滚出来,不断地堆积在庭院里面,在几个眨眼之间,这座足以停驻数万大军的广阔空间便被无穷无尽的眼前所挤满。
基因原体铁青着脸色,他甚至感到了有些恶心。
而眼球们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活动,它们滚动着,堆砌着,它们纷纷长出了巨大的嘴巴与牙齿,互相嘶吼与吞噬,成千上万的眼球在这场战争开始的第一个瞬间便被分食殆尽,而那些短暂的胜利者又很快陷入了新的厮杀之中。
直到第九个瞬间,马格努斯就只看到一个眼球在他面前晃动,在那上面漂浮着九个深蓝色的瞳孔,它们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移动,毫无规律。
【你好,马格努斯。
】
那眼球开口了。
“……你是什么?”
基因原体艰难地开口,他强忍着与这个怪物立刻开战的本能,因为他的思维告诉他那会是一场艰辛而绝望的战斗,虽然他并不相信自己会输。
【哦,是什么,一个有趣的哲学废话。
】
那个……东西大笑了起来,不单单是那张畸形的嘴巴,而是它的九个瞳孔,它的九个活动的瞳孔全都长出了裂口与利齿,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并在这笑声中不断地吐出渡鸦与畸形的雄鹰。
【我是一切,可悲的挑衅者的儿子,我是你那可悲幻梦中的一切,你的傲慢,你的梦想,你的追求,伱的渴望,你所希冀与建立起的伟大王国与事业,你所构思如果被传唱的不朽诗篇,我是它们,所以我什么都不是,因为你的梦想与未来不过是一缕飞灰,毫无意义。
】
【我诞生于不存在的过去,在未来被抹除的那一刻出现,我拥有过成千上万的名字与称呼,但它们在被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过时了,我拥有过成千上万的本质与真名,但它们在出现的那一刻就废置了,我没有名字,没有本质,我不是任何存在与真理的代指,因为我在变幻,永恒的变幻成另一个样子,从一个传说的创世者再到另一个神话的灭世者,不过是尔等眼中一个瞬间的差别而已,它们是毫无区别与不同的东西。
】
【当然,如果你非要从你那贫瘠而微薄的意识中为我寻找一个称呼的话,你可以称我为……】
【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