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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就从悲伤里缓过神来,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因于那个倒霉孩子,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她的女儿还是健健康康活的好好儿的。
于是她冲过去抱着孩子,想一把掐死他,还是郭晓年拉回了理智,连忙阻止了他母亲近乎疯狂的举动,从那以后这老两口是一点儿也不待见这个倒霉孩子,更不承认他是自己的亲外孙。
祁胜也打心底里讨厌这个孩子,除了讨厌还有莫名其妙的恐惧,他总觉得他这个小儿子是老天爷派来收拾他的,所以不管这个小孩儿怎么哭怎么闹祁胜都不会去抱他一下。
之后孩子要上户口,必须要想个名字,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祁胜吝啬到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给他儿子起一个。
最后还是郭晓年实在看不过眼了,好说歹说才劝他这个不成器的妹夫给孩子起了个名字。
但是祁胜这人没什么文化水平,为人又缺德,开始想了几个名字,叫什么“祁狗”
,“祁耗子”
,“祁你妈”
。
这哪是在给自家儿子起名字,分明是在辱骂人,郭晓年气急了眼,把人给揍了一顿,道:“我让你好好给我外甥起个名字,你说的是些什么东西?”
祁胜这才老实了,思前想后,倒也正八经地给人起了个名字,虽说寓意不怎么好,但相比起什么“祁狗”
,“祁你妈”
的,也算是上得了台面儿了。
他给这孩子起名叫“祁鹤楼”
,并不是因为他突然多了什么文人风骨,而是在提醒自己以后办事情要千万小心,以后再带姑娘去野外“活动”
,安全套的钱万万不能省,要不然就会酿下大错,说不定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赔本儿买卖,打死他他也不乐意了。
祁鹤楼祁鹤楼,顾名思义,就是祁胜在黄鹤楼犯的一个错。
郭晓年当然不知道祁胜脑子里面这么阴损的念头,只当他是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给儿子起的名字还挺上档次。
殊不知祁胜是打心底里嫌弃这个儿子,巴不得手术台上死的是他。
祁鹤楼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不待见他这个老爹,一见着人他就一双眼睛瞪着,他这眼神让祁胜心头越发的怨恨起这个赔钱的玩意儿来,怒骂道:“瞪你妈你瞪,再瞪老子把你眼珠子挖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祁胜还真有点儿打心底里害怕,这玩意儿长那个模样,跟电视上善良菩萨的长相似的。
祁胜一看到他就觉得自己离遭报应不远了,婴儿时期的时候还好,祁胜再混蛋也不至于跟一个小婴儿动手。
但是等祁鹤楼六七岁懂点儿事儿之后,祁胜看他越看越不顺眼,动不动就发无名火,随便想个借口来就把人给收拾了。
祁鹤楼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一点儿都不怕他那个死鬼老爹,每次被揍,他都是端起碗就朝祁胜砸过去,嘴里还不依不饶地学着他死鬼老爹的样子骂着,看得他旁边的哥哥姐姐倒吸一口凉气,动都不敢动。
很快祁鹤楼就迎来了更激烈的一顿毒打,鼻血被打的到处都是,显然祁胜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一把将人拎起来扔到大纸箱里面,然后用胶带把纸箱封住。
祁胜是真有想法把他闷死在里面,随即就不管不顾地要出门去喝酒,刚走到门口穿鞋,他的大儿子祁成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祁胜不耐烦道:“看个鸡巴你看,我警告你们,谁要是敢放那小子出来,老子就把谁拉出去喂狗。”
祁成腿都吓软了,他知道祁胜说的这话并不是随便说说,因为之前有一次,祁胜警告他吃饭不要吧唧嘴,否则就拉他去喂狗,祁成习惯了吃饭吧唧嘴,一时没改的过来,祁胜不耐烦了,真把他拉到楼底下去,把附近的流浪狗招过来咬他。
从那个时候开始,祁成就不敢不听祁胜的话,虽然心疼老五,但是他也不敢去给他把纸箱打开。
祁鹤楼的二哥是个弱智,三姐和四姐心眼儿都多得很,每个人都自身难保了,谁都不敢为了祁鹤楼去触祁胜的霉头,更何况祁鹤楼和他们还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就更没义务去帮他了。
祁鹤楼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在纸箱子里,他太小了,甚至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但是他有自己本能的反应。
比如此时,在这个黑暗的硬纸箱子里,他本能地感到很害怕和绝望,尽管他并不知道产生这种反应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黑漆漆的密闭空间,在这里,除了哭他什么都做不到。
好在纸箱子底部有几个被老鼠咬破后细碎的洞,这才让祁鹤楼免于遭罪,没有被闷死在黑暗的纸箱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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