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看来剿灭重明岛所获甚巨,菜肴之丰盛为历年之最,甚至还有梨园歌舞助兴,让众臣对皇帝的俭啬素朴略有改观。
看过了冀州献上的杂耍、益州的变脸,便轮到了江南献上的歌舞,一曲采莲,不仅让众人陶然而醉,还勾起了钱循的怀乡之情。
一曲终了,却不想江南的乐坊仍未退场,又有白衣水袖的舞姬鱼贯而出,轻歌曼舞。
钱循不通音律,还忙着击节称叹,就被一旁的大理寺樊少卿扯了一下袖子。
“怎么了?”
钱循茫然。
许是曾审过陈如希案,樊少卿消息颇为灵通,低声提醒道:“此为踏波舞。”
钱循震惊之下,再看上首,只见天子虽以杯盏掩面,但仍能看出似笑非笑之态,也不知这出是为了试探贺熙朝,还是为了打趣沈颐。
贺熙华瞪他一眼,小声道:“陛下适可而止罢。”
“朕是想看看那倾国倾城的踏波舞到底是什么模样罢了。”
轩辕曜满脸无辜,“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贺熙华偷眼看自家兄长的面色,“寻常舞姬如何能与仙门道长、天子替身相类?”
品味出他字里行间对沈颐的讥讽,轩辕曜笑得更是开怀,“朕看他二人今日情态,怕是成了。”
在座诸人虽不知“白雪词”
就在席中,可知晓白雪词善踏波舞者甚众,此时或噤若寒蝉或不怀好意地打量贺熙朝,无奈后者并不若众人设想那般动怒,而是气定神闲,甚至还能一边饮酒,一边观舞,让人好不失望。
另一头的沈颐却忙于和顾璟论道,似乎并未留意这场歌舞。
江南乐坊及舞姬退场时,赵之焕悠悠笑道:“那年我在玄武湖观舞,真可谓‘皎皎鸾凤姿,飘飘神仙气’。
自此后不论看谁跳这凌波舞都觉得失了韵味,只可惜陛下彼时仍在临淮,无缘得见。
云升、中孚,你们当时也是见过的,我所言不虚吧?”
若不是不合时宜,钱循立时就能笑出声来,也就只有赵之焕这等出身,才敢当着这两人开这种玩笑,就差问“沈中孚,令弟舞技超群,比这舞姬何如?”
“贺云升,你那心上人与这舞姬孰美?”
轩辕曜故作不知,也跟着起哄,“朕只恨当年在金陵赴考时,未能一掷千金,一睹佳人风采。
中孚,不妨评点一二?”
沈临面上青白交错,腹诽他柿子拣软的捏,但仍是咬牙道:“昔日凌波一舞,有如天人,这等庸脂俗粉,如何能与之相比?”
他脸色实在有趣,别说钱循等人,就是贺熙朝都忍不住开怀,附和道:“中孚兄说的极是。”
沈临僵硬地转头看他,简直如同见鬼一般。
还未缓过来,又见贺熙朝端方一笑,竟仍未忘了赵之焕之问,“赵相所言不虚。”
第三十四章但愿人长久
贺熙朝襟怀坦荡,其余人则各怀心思,特别是沈临,他只拜托了钱循前去开解,并不知帝后与钱循设的相思局,后来自家弟弟也未提过一字,故而此时对他两人进展一头雾水。
沈临一面怕沈颐死脑筋,仍是要去太昊宫,一面又担心若是留在长安,贺熙朝秋后算账,惹来无限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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