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叔不能接受心中偶像的逝去,用怒气来表达极度的悲伤。
林立新只看了程希一眼,根本没理她,直接冲进屋去,推了昏睡的解信诚一把:“收音机,收音机在哪儿?!”
“什么事啊?林叔?”
解信诚捂着太阳穴,显然没在状态。
一向温和的林立新一把拽起解信诚:“大诚,他们,他们说总理今天去世了!
!”
“什、什么?!”
解信诚一下清醒了,不知是不是联想到昨天搬来的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眼睛猛地瞪着老大,却并没有起身,显然被打击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倒是心里早有准备的程希,从杂物柜后面抱出一直藏着的收音机,扭开了开关,正好是中央电台。
电台里沉痛的声音正播到一半:“……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今晨8点……离开了人世……”
话还没说完,屋里突然暴出林立新这个大男人的号啕大哭的声音,嘶哑,压抑,让程希也跟着心为之一颤。
她不敢去看这他哭泣的样子,她怕会跟着流泪。
前世,这个时间她还没有生下来,对于总理,她的印象全来自于宣传,或者是父辈的讲述。
虽然知道他强大的人格魅力,但没想到竟会如此……震撼人心。
程希第一时间就想冲过去安慰解信诚,他虽然没有发出号啕大哭的声音,但也一定很难过。
可才转过身去,就看见解信诚正抽着鼻子,一边无声地抹着眼泪,一边小声地在安慰哭到崩溃的林立新。
程希退回脚步,林立新一定不愿意自己现在涕泪横流的样子看在一个小孩子眼里。
屋内压抑的悲伤气氛让程希喘不过气来,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并关上了门,让他们哭个够吧。
程希站在门口不由一愣,院子里不象平时那样空旷无人,不但林奶奶出来了,站在自家门边,似乎有些站不稳似的扶着门框。
昨天搬来的老叶和武振邦也直挺挺地站在门外,默不作声地听着程希家里发出来的收音机的声音。
显然,林立新的动静太大,让所有的人都听见了这个消息。
收音机里的哀乐还在奏,程希仔细看着老叶和武振邦。
老叶站在武振邦身后,手扶在武振邦肩上,看似平稳,可他的另一只手不停地颤抖却暴露了他激荡的内心。
他的眼睛没有看见程希,而是死死地盯着程希家的破窗户,好象那样就能扼止住那段哀乐传出来似的。
他的目光不象林立新那样纯粹,悲伤是有的,但夹杂了太多的恐惧与紧张,担忧与震惊。
而武振邦则面无表情,眼圈依旧是红的,不知昨晚什么时候又哭过。
目光中没有了初次见面时被抛弃的无助,而是一种沉静下来了的冷漠。
是的,不是冷静,是冷漠。
听见了这个震惊世界的消息,他连手指都没颤一下,似是比老叶更早预料到这个结果。
在程希出来的一霎那,他就把目光转向了这个曾主动向他打招呼的四岁小女孩,一瞬不瞬,却也没有任何举动。
这样的武振邦让程希一度以为他是个哑巴,或者是个弱智儿童。
再加上他可能的身份,程希不喜欢被人当成居心叵测的人,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虽然喜爱他的长相,并没有再一次与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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