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
浮舟眼见裴绪又一次跌倒在房间里,心里疼得更厉害,一边运气试图冲开穴道,一边急急唤着裴绪,试图劝阻他:“先生待如何,浮舟一应答应,先生!”
裴绪委顿在地上,并不回头,只低笑两声,也不知是笑谁。
他借着椅子的力支起身子,却再无力依靠双脚站着,于是跪在地上,胼手胝足着,犹自向门外爬去。
“先生!”
浮舟红了眼,心里突突地疼。
他疯狂地冲击着阻塞的穴道,一点不介意体内已紊乱到近乎走火入魔的气息。
他再见不得裴绪如此姿态;他再受不起裴绪离开的代价;他再不敢想裴绪以这样的身体出去,会遇到怎样的情景。
而那些情景,在裴绪的眼里,竟都胜过在他身下,受他折辱。
门外马车有了动静,想来裴绪是意图依靠马车逃走。
与此同时,浮舟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呕了出来,终于冲开了穴道。
六
裴绪恍惚间听到了浮舟的哭声。
这是很不寻常的。
自他捡到浮舟以来这许多日子,不论练武多苦,不论下山受了什么委屈,浮舟都没哭过,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裴绪从浓雾中踏进面前的竹林里,耳中充斥着浮舟压抑的抽噎声,眼前却只看得到一步之内翠绿欲滴的竹叶。
他的心里几乎要急出火来,穿梭良久,始终找不到哭泣的少年。
他原本是因为屋前竹林清幽而买下这屋子的,现在却已经想不起竹林月色的美,甚至恨不得一把火烧出一条路来,去找浮舟。
他忽然想起自己是能够说话的,他应该唤浮舟的名字才对。
每次他叫浮舟,那孩子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第一时间奔过来,面上神情稳重,青涩的眉宇间却按捺不住那一点点欣喜的情绪。
他应该叫叫浮舟,让浮舟自己过来,来到他身边。
不论有什么事,他都会替浮舟扛着的。
他那么疼爱浮舟,而浮舟那么值得他疼惜。
更何况如今,浮舟已被逼入了这样近乎崩溃甚至哭泣出声的境地?
“小舟……”
裴绪听到自己唤了一声。
那声音嘶哑秾丽,带着浓郁的情色味道,自己几乎都辨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