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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氏见季颂贤眼中惊喜一闪而过,很是欣慰的点头,见孙氏满脸不解,也就耐着性子解释起来:“说是宫里的姑姑,也不过都是平民女子出身,好此连字都不识的,进了宫谨言慎行,小心翼翼求生存,做的也都是伺侯主子和捧高踩低的事情,这样的人本身就移了性情的,叫她们教导,还不定将好好的姑娘家教成什么样子呢,你去瞧瞧,满金陵城叫那些姑姑们教出来的姑娘还不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个也只会以男人为尊,过的卑微小心,却又偏偏嫉嫌妒能,倒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姑娘活的鲜亮,自然,也不全都是这样,可多是这样的,难道还叫人瞧不出来么。”
孙氏听了伍氏的话先是沉思,思量许久慢慢懂了,抬头看看伍氏,起身给伍氏行了一礼,脸上满满的敬服之色:“多谢娘的教导,以前是我想差了的,竟连这些都没有瞧出来。”
“你是个好的。”
伍氏拍了拍孙氏的手:“只是叫那些人给蒙住了而已,如今想透了,以后这样的话莫提了。”
“是。”
孙氏肃然应声。
伍氏又看看季颂贤:“贤姐儿,娘也是为了你好,不想叫你变成活动的女四书,也不想叫你被那些规矩给束缚住了。”
季颂贤赶紧起身见礼:“娘,女儿明白娘的好,女儿其实也不想跟那些姑姑们学的。”
伍氏听后笑了:“你能想明白就好,咱们虽是女子,这个世道又对女子最是不公,可即是生于世存于世,便也该痛痛快快的活一场,你有你爹和你哥哥教导,已经识文断字,又不是那等张狂的,大面上已经过得去了,旁的还计较那么些做什么,女子嫁人后活的好与不好并不是取决于你多懂规矩,而是取决于你娘家有没有靠山膀子,你有八个哥哥,你哥哥又最疼你不过的,这就是你的靠山,有了这些,你还怕个甚么。”
季颂贤仔细的想一想觉得大为有理,她在成国公府的时候难道就不懂规矩礼仪么,她处处显示贤惠大度,处处谨小慎微,对成国公和成平安的娘孝顺之极,对成平安也是体贴周到,可最后落得什么结果?
若是知道她最终那样惨死,当初真的该好好的,按着自己的意愿活上一场,便是死了也不枉这一生了。
“倒是我想差了。”
孙氏见季颂贤情绪有些低落,立时笑了起来:“我怎就忘了咱们家可不同旁人家,光是相公他们兄弟八个就足够妹妹寻个好婆家了。”
又看看伍氏,孙氏笑着说:“娘,以后我再不提给妹妹寻姑姑教导的事了。”
伍氏满意的点头,满脸宠溺的看着季颂贤:“我生了八个小子,一直想要个姑娘,待到年过四十,本来便不抱什么希望了,哪知道临老了还生下贤姐儿来,她啊,就是我的命根子,她在家一日,我就尽所有叫她好好的。”
“世上做母亲的疼爱女儿大抵如此。”
孙氏看的羡慕之极,长叹一声道:“只可惜我没生个姑娘出来,要真有个姑娘,我也这样疼她。”
季颂贤站在一旁微微笑着,心中却是一片温暖感动,对于伍氏更加亲近和感激。
待到季亿回家,伍氏就叫人摆饭,等了一会儿,季纲命人回来报信,只说衙门有公务要处理,赶不及回来吃饭,叫大家不用等他。
季亿就大手一挥,叫大伙一处吃饭。
待吃过晚饭,季亿看看左右儿孙,咳了一声嘱咐道:“陛下新近任命了锦衣卫指挥使,那位指挥使瞧着也是张扬冷酷的性子,我瞧了几日,见他不买任何人的情面,只要抓着你的错处不管是谁,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这几日,金陵城好几个官员都入了诏狱,你们这些时候都打起精神来,做事也都小心些,莫叫锦衣卫抓着把柄。”
季亿这一番吩咐,他那些个儿孙立时都起身答应,季亿板着一张脸摆了摆手:“都坐下吧,自己家里,没那么些规矩,只我瞧着这位指挥使真真如疯狗一般,谁都敢咬一口,丝毫不考虑后路,怕是金陵城又要动荡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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