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兄弟一走,严景安陡然觉得轻松了起来,七月里已经考过童生试,李俊繁和严谦两个都没考中,因此此时都是考后的休整阶段,功课都并不吃紧,严景安终于恢复了课外活动时间。
这日午后的课早早结束,严景安闲来无事忽然想去寻曲老道下棋,就叫家里备车,要带着孩子们一起去。
说来他也有许多日子不曾出城了,为着几个孩子的功课,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劳心劳力,如今有了空闲,自然想出去散散心。
这一说要出去玩,常跟着他出去的黄悫、严诚几个还好,曲默然、常顾等都立刻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孩子们清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期待,严景安不由失笑。
他如何不明白这些孩子的心思呢?于是大手一挥,除了刚开蒙的几个小不点和女学生之外,其余的全带着一同去了。
但去之前是一定要先嘱咐的:“不许乱跑乱闹,更不许自己偷溜,要听话,不然下次可不带你们去了,都记住了没有?”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男孩子异口同声:“记住了!”
严景安还不放心,安排了一对一的看管:“俊繁,你看着常顾,谦哥儿好好照顾着默然……”
正在这时,旁边的丰姐儿委屈的叫了一声:“祖父。”
严景安一回头,发现孙女撅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他咳了一声:“你怎么还没回去?”
“祖父说下次带我去的!”
丰姐儿快哭了,祖父每次带着哥哥们去玄真观都不带着她,每每都说下次,每到下次还是说下次,这次眼看着连曲表哥和常家小子都带上了,居然还是不肯带自己,她真的委屈的要哭了。
严谦一看妹妹要哭,也帮着求情:“祖父,咱们悄悄的带着妹妹去吧,祖母不会知道的。”
黄悫和王秉忠也立刻跟着帮腔,严诚就悄悄拉了拉常顾,在他耳边低声说:“瞧见了么,这才是唯一能制住她的机会,可惜……”
严诚没说可惜什么,可常顾也明白了。
那个平常总是笑嘻嘻的胖丫头,圆圆的眼睛里含着点泪光,一脸可怜相的看着严老先生,让人觉得这时候落井下石似乎十分不厚道,万一她真哭了那可如何是好?
而严景安一听严谦说“祖母不会知道的”
,不由有些羞恼,这些个孩子怎么都知道自己怕老妻了?可是:“你当你祖母像你一样不动脑子呢?我一叫人备车,她还有不知道的?你妹妹这时候不回去,等晚上咱们回来,可不知还有没有饭吃!”
常顾闻言忍不住扑哧一笑,看大伙都看他,又赶紧捂住了嘴。
严谦却不怕这个:“祖父不用担心,回来以后让妹妹去跟祖母撒个娇,祖母再不会生气的!”
严景安不由瞟了严谦两眼,这小子鬼心眼倒多!
再看看可怜兮兮的丰姐儿,自己也心软了,走过去抱起了她:“不怕,咱们现在去跟你祖母说,准保能说通她让你去,好不好?”
丰姐儿立刻抱住严景安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祖父最好了!”
边上的男孩子们齐刷刷的抖了抖,女孩子们真是太爱撒娇、太可耻了!
回到严家正房,刘氏理所当然的不同意:“不行!
你带着一帮小子去,单单夹个丰姐儿算怎么回事?”
“她还小呢,换件男装谁知道她是个小丫头?”
严景安给丰姐儿求情,“再说孩子们也很久不得出门了,在家都憋坏了。”
边上的丰姐儿撅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刘氏:“祖母,让我去吧,就去这一次。”
刘氏揽她在怀里:“丰姐儿听话,祖母一会做桂花糕给你吃,让你带着谊哥儿去后院玩,好不好?”
丰姐儿含着眼泪扭头看祖父,严景安叹气:“你瞧瞧,孩子都说了,只去这一次,你就别固执了。
曲老道不比寻常人,我叫他给咱们丰姐儿看看,不是挺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