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中一鼎鱼耳花卷口的如意足香炉升着缕缕香烟,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她那号称“病得下不来床”
的姐姐身上。
她一共来这主殿三次,三次姐姐都在这偏榻上慵懒地斜倚着。
“你今儿怎么来了?”
贵妃懒洋洋地问道。
“我听人说你病了……瞧着不像。”
鹤华腹诽道,哪有病人会面色红润,人比花娇的。
贵妃穿着素衣斜倚在偏榻上,手上拿着个帕子绣着,春兰在一旁帮着捋针线。
听见鹤华这么说,春兰连忙低声道:“可不敢这么说!”
春兰又解释道:“娘娘是病了,今日精神头才好些。”
鹤华道:“那就别做针线活了,费神。”
贵妃听着鹤华管女红叫做针线活,顿时笑出声,说道:“我打发时间呢。”
又对春兰说道:“春兰你也别管她,左右这宫里的人都安分。”
贵妃不讲究什么排场,担心人多嘴杂,宫人便按着最低规格配置,共十二个宫女、八个太监,宫女有大多数是她从侧妃就带着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了。
人一少,每一个人就好寻摸底。
她这宫里的各个宫女、太监家世如何,品行如何,她心里都有数。
再加上她从不磋磨奴才,出手也大方,宫人们便当这是个好去处,办差尽心,嘴也牢实。
如此这般,她这承乾宫便是如铁桶一般了。
鹤华疑惑地蹙眉,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人轻声交谈的声音,片刻后一个太监领着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进来。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那总管太监恭敬地朝贵妃行了礼。
贵妃微微一颌首,示意他起身,淡淡唤了声:“赵总管。”
赵总管面上堆了笑,讨好地说道:“皇上听闻娘娘被吓着,得了惊厥症了,是心疼不已啊,但是碍于政务繁忙,一时间抽不开身,这才特让奴才送来些上好的药材过来。”
说罢使了个眼色,进来三、四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将手中木盒高举过头。
鹤华略略看去,都是一些年头不浅的野山参、灵芝。
“劳陛下挂念,臣妾容颜有损,恐让陛下看了不喜,望陛下容臣妾多静养段时日。”
贵妃手里的针线上下飞舞着,嘴里倒是说得感激涕零的样子,从头到尾目光就没从绣帕上移开,说罢还敷衍地咳了两声,故作柔弱。
鹤华咬着腮边软肉憋笑,她这姐姐有点意思。
赵总管就像是没看见贵妃红润的面色一般,低头连连称是,又附和地安慰道:“劳娘娘这番病着还记挂着皇上。
娘娘放心,皇上心疼您,自然希望您能好好养病,这段时间也免去了您请安,不准各宫来打扰您。
若无其他事,奴才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