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搓揉了两下指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半晌淡淡地说道:“没意思。”
沈槐安匆匆走在宫道上,心慌的没底,烦闷的像个溺水之人一样喘不过气,他不明白这陌生的窒息感从何而来。
明明……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啊。
一时不察,他被一块小石子绊倒在地,心随着这一摔也碎了一地似的,他撑了撑地想站起来,却手脚无力,腿软得像两根面条。
试了几次还是爬不起来,他猛地一拍地,卸了力气,匍匐在地上,死死地咬着牙,豆大的泪珠不一会就浸湿了那小块土地。
好一会,他缓缓立起身来,狠狠把心里那股酸涩痛楚压下去,抹了把脸,就那么呆呆的跪坐在地上。
难道就这么仓促又随意的结束了么,或者说,自己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易的接受这样的结果么。
他之前怎么想来着?
鹤华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她那么好的人啊……会在意他的情绪,关心他的生活,想到离开时从她脸上看到的那抹表情,第一次她对他表现的如此冷漠。
他忘了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从一开始就是他求来的,她对他的纵容体贴,让他忘乎所以的产生了错觉。
事实上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要那点子所谓的尊严呢?一个阉人,就连身体都残缺不全,不男不女的玩意,长得也不算出众,没有权势地位、金银财宝,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的他,却还执拗地跟她耍性子、闹脾气,摆不清位置的幻想着自己能随遇而安的体面接受所有结果。
试图用这种方式,催眠自己让自己妄图能心安理得,在明知道她会介意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下去。
哪有什么心安理得呢?
他怎么敢的啊……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他有所求、他有所念,到头来还要人家追着他哄不成?
沈槐安猛地撑着膝盖站起来,躬腰粗喘了两声。
他得回去。
不能就这么算了。
步履匆匆的赶了回去,沈槐安行至院门上却发现挂了锁。
他的心绪混乱不堪,顾不得细想,忙转身去石灯里寻院门钥匙。
修长的手指摸索了几下,熟悉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
沈槐安的心里更加紧张了,一股寒意瞬间涌上他的脊背,令他顿感汗毛倒竖,周身止不住地战栗。
他不可置信地凑近,瞪大了眼睛一寸、一寸的扫过去。
没有……钥匙没有了……
他的心里一沉,这会脑中却愈发清晰起来,钥匙没有了……但是鹤华平日里进出的那面院墙不高,自己大抵也能翻过去。
他不敢想鹤华是有意或者无意的收走钥匙,更不敢细想她这个举动背后的意思,这会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