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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稀记得,易豪曾经说起过,他袖子里揣着的药膏能去新茧,对长厚实的老茧就没有那么管用了。
无视掉快要哭出来的段羽,就跟半年前他不顾众人反对,坚持要学在旁人看来完全没有用处的承国和岳国本国语言一样,苍天素想得很远。
如果哪一天自己身陷敌营,你说敌军将领是对一个满手老茧一看就弓马娴熟的俘虏看得紧,还是对一个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的俘虏看得紧?
别问为什么一国皇子怎么会被敌国俘虏,苍天素压根就没考虑过可能性的问题。
他平日里在头脑中一遍遍勾画两军交阵的场景时,也从来不想自己设想的杀敌战略有几分的成功率。
九分的风险是风险,难道一分的风险就不叫风险?成功了就是百分之百的成功,失败了就是百分之百的失败。
计较这个完全没有意义。
苍天素愿意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就算按常理看,他现在受的罪完全没有意义,但是凡事抵不住那么一个万一。
一旦用上了,捡回来的就是自己的命。
没有人跟他说“细节决定成败”
,但是内心已经有偏执狂倾向的苍国大皇子宁愿日日夜夜的折磨自己,争取在每一点上都做到尽善尽美。
到了后来,苍天素弓箭小成后,就开始私下里跟着段德手下第一枪棒教头曹玄名练习古矛枪。
段羽打小习的是子母刀,觉得耍刀人大开大合的,很是够劲,所以也想怂恿苍天素去练刀。
子母刀不好练,需要时间,段羽的意思是玩玩马刀凤嘴刀也是挺不错的。
段德大将军把儿子扒拉到一边,跟苍天素认认真真讲了一番十八般兵器的各自优劣后,建议他还是去学枪。
军队里使刀的人确实占了大半,那是因为刀跟多种兵器相通,学了一种,另外几种也能掌握得差不多,很适合军队里多兵器作战。
但是论起杀伤力来,其实还是枪更胜一筹。
“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宁挨十刀,不挨一枪。”
段德一本正经地跟两个未成年人解释,“刀一般都用砍,除了脖子就没有别的要害,很难一刀毙命。
而刺,虽然看起来比较文雅,但是却是最凶狠的,很容易一击必杀。
就算没有捅到要害,伤了哪个脏器,在战场上一样都是死路一条。”
苍天素听了若有所思。
当夜,毫不犹豫抛弃了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的段羽,恭恭敬敬朝曹玄名行了拜师礼。
这着实把听过不少大皇子清高孤傲目下无尘传闻的曹教头吓了一大跳。
西北边城鱼兰镇的冬天比想象的还要难熬。
天寒地冻,在平地上演练一次回来,轻轻扯一扯,掉耳朵的人多不胜数。
苍天素不止一次窝在军帐里,怀里揣着暖炉,手中捧着热茶,撩开帘子看着外面呵着暖气的将士们,小脑瓜不停地思考着。
百年来,无极大陆的两大龙头苍国戚国在这片土地上纷争不断,虽然一直是小打小闹,但是屯重兵于此的趋势已经越演越烈,恐怕早晚有一场天大的厮杀。
两国驻守于此的军士们长期都是春夏秋三季争斗,冬天一季养兵练兵,已经成了彼此间的共识。
苍天素听段羽平日里闲谈时话语间的意思,似乎不论是苍国还是戚国,在这条长长的战线上都没有擅长冬季作战的将帅。
可是偏偏,鱼兰镇并不只是两大国接壤的地方。
在鱼兰镇南侧二百里,是承国同苍国唯一可以直接列兵交战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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