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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的边塞风霜将赵珩的侧颜磨得更加棱角分明,情绪也变得不显于色。
他只微微皱了眉,没说什么,自顾自回了营帐,岑析跟着他进了同一个营帐,两个人卸了臂缚,松了轻甲,对坐着喝冷了的茶。
也不顾什么公子品茶的形象,岑析一口气饮了一杯,才抹了抹唇上的水珠,对着在看地图的赵珩试探道:“太子北巡,那个人多半也会来吧。”
赵珩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淡淡道:“来了又怎么样?”
他再抬头,岑析触上的便是他微挑的唇线和明显轻蔑的笑:“我现在又动不了他。”
岑析这句话的试探是想要看看裴朔雪如今在赵珩心中的地位,可听了赵珩这句话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两年来赵珩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个人,他们只能在岑慎传来关于赵璜的消息中稍微窥见这位亲自将赵珩送到北地的裴大人的近况。
在政事上,裴朔雪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敏锐,不过两年便坐稳了东宫属官的位置,言谈办事极有分寸,在赵焕面前也颇为得脸。
岑慎几乎每月准时送来平都近况的书信,可就在今年三月赵璜被封太子时足足停了两个月的书信往来——
定下储君是要祷告上苍,听取辅帝阁神谕的,就在三月苍山祭天之时,辅帝阁降下神谕,言明裴朔雪是当世辅帝阁阁臣,一时之间他效忠的赵璜地位顿时不可撼动,神谕降下的第三日,赵璜就被封为太子。
阁臣定,太子立,黎国国本几乎没有再变动的可能,岑慎便也歇了赵珩回都的心思,想着他在封地上阳至少能保一生平安,可他不送书信来,赵珩却送了亲笔去,岑析不清楚他们之间聊了什么,只是知道赵珩书信去了之后,岑慎每月必送的平都消息又不错日子地送了过来。
“外祖上一封信中说了赵璜巡视封地一事,却没有说陛下会和他一起来上阳,说明陛下是临时起意要来上阳的。”
岑析分析道:“可是他们并未来我们这儿,先去了寒部,咱们这位陛下的心思真是难猜。”
“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在防我而已。”
赵珩卷起地图,冷笑一声道:“这两年来,我与寒部交好更甚于外祖在北地的时候,他既是偷偷来的,不过是怕我一时错了心思,对他们父子下手,他们如果在上阳地界出事,我能保证不走漏一点风声,让外界觉着他们是因为意外而死,可若是出事在如今各部族聚集的寒部是瞒不住的,因此寒部比上阳要安全。
另外,他们想试探寒部的心思更偏向于我还是他们。”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和太子不会来我们上阳了?”
岑析皱眉道。
赵珩转了转茶盏,对着上头的青花纹样细细瞧了一会,将那方碎纹薄胎玩弄在掌心之间,轻声道:“会来的,没有见到我这个人他们怎么放心呢?”
“他们会让寒部保密,再偷偷原路返回,重新派人送来消息通知我们御驾临近上阳。”
赵珩的声音带了一丝阴狠,被阴影笼罩着的半边脸瞧不出情绪:“我偏生不要他们如意。”
岑析被赵珩突然急转直下的情绪惊了一下,平白地起了些鸡皮疙瘩,直觉上觉得赵珩要做一些危险的事,开口问道:“殿下想要做什么?”
“秋天易燥,尤其要注意火烛。
若是一时不慎出了什么事,寒部有援驰之责。”
赵珩缓缓道,看向岑析的眉目上挑,反倒衬得他冷硬的模样平白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岑析明白了他的意思,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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