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琅玕卫咋舌,踢翻堂屋中一只祭祖用的错根大铜炉,香灰洒了一地。
虽看不清靺鞨卫身形,然而其足尖点地、在香灰上留下的痕迹却清晰可辨,于是琅玕卫狂喝一声,一剑如狂风横雨般斜洒而出,劈破了靺鞨卫前襟。
若这剑再递前一点,便能夺了靺鞨卫性命。
然而那老头儿见惯风浪,只是往后翻身一跃,直戳戳地在地里站着,嘿嘿笑道:
“方老弟,你这是要抗命了?”
“反正你们这些人舌上抹油,能将白的说作黑的,好的说成坏的。
还未有实证,倒先要将我当乱臣贼子拿下了!
看来今日是将本府地皮刮上三尺也要寻出先帝之子来了。”
琅玕卫冷笑道,“但我偏不能教你这般放肆,这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哪有王法可在?”
靺鞨卫咧嘴一笑,“你若自证清白,便让你家娃子将血滴到那遗骨上去,何必在此同老头子动干戈?”
然而男人却寸步不让:“谁知你在那骨头上动甚手脚?怕是谁的血都能滴进去,谁都能做白帝儿子呢!”
话说不通,两人又是兵戎相见。
靺鞨卫急蹿而出,短匕直指方惊愚。
琅玕卫恰在方惊愚身后,却是也不避让,一剑挥出,隔山打牛,剑气如斗折蛇行,刺破靺鞨卫胸腹。
方惊愚第一次见父亲回护自己,不禁又惊又喜,然而再一看琅玕卫两眼,目光冷如冰霜,其中丝毫未映出自己的影子,腔子里高涨的热意又很快冷下来。
想必爹会护住自己,也只是因为对靺鞨卫擅闯方府感到不快罢。
方惊愚默默地想。
那剑气流澜而走,连靺鞨卫也觉棘手。
老头儿对仙山吏们大喝一声:“诸位仙山吏娃娃,阻我身前!”
仙山吏们虽不明就里,却也只得听令,纷纷拦在他身前。
于是堂屋中便出现一副奇景,分明是人多声杂、混乱不堪的场面,然而两位仙山卫却在人丛里奔走,一人持剑,一人执匕,刀光剑影相织,锋气隔空相撞,迅如霹雳。
众人只听得铿锵交戟声不绝,浑不知他们二人如何出手,不少仙山吏瘫作地上,已然吓尿了下袴。
突然间,一道寒光刺入方惊愚眼角,他慌忙瞥去,却见琅玕卫单足发力一跃,闪身至屏风边,伸足踹落。
那后头竟放着一只兰錡架子,架上置一柄剑,蟒皮裹黑檀木鞘。
此剑一出,便似有龙吟虎啸,清冽剑气冲盈室内。
方惊愚为之一震,那是爹最为珍重的宝剑“含光”
!
含光出鞘,剑刃无形,不知觉间仙山吏便似稻穗般被刈倒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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